夜深人静的某五星级饭店忽然拥入大量人潮,向来正派经营的百年饭店,大批走入许多着西装,载着墨镜的一群不速之客。极其怪异地,大家都有共同的默契往同一个楼层,同一个隐密的房间移动而去。房门一开,派对已经开始了,宾客个个穿着华丽赴宴,手中的酒杯在灯光下,鲜红的液体彷佛吸血鬼入夜后的甜蜜血液,这些吸血鬼,个个都目露凶光,似乎全都来者不善。芮齐也是座上之宾,一身晚宴礼服,珍珠项链,挽上的长发还镶上了设计师的新款玫瑰名钻,她在夜色里摇曳风华,以款款姿容现出她最迷人的微笑,彷佛是女王,彷佛是今晚最闪耀的明星,那样大方,如斯从容。此时柴可夫斯基的胡桃钳组曲环绕全场,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自动往房间的中心点移动,待围绕成圈,忽然走出一名穿着黑色套装的女子,她向全场展示那张亮黑的图片,顿时一片哗然,讨论声四起。女子收起海报,旋即推进玻璃圆桌,此时,一场豪赌盛宴就此展开,赌客们纷纷下注,上万美金立刻散在桌上堆成钱山,胜负成败都只是一贬眼的功夫,赌客们的眼睛却死盯着那些钱,有人开始猛吞起了口水。紧张的气氛如易断的弦,所有人全都战战兢兢,他们等待揭开谜底,有人笑容满面,似乎胜券在握,有人则惊恐万分,期待又怕受伤害。这场豪赌盛会将会怎么开始?又即将如何结束呢?说时迟那时快,此时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马上破门而入,“不要动!全部带走!”
兵荒马乱中,似乎也没有人在意,那些巨客的赌金被收走了,何时?何人?所有光鲜男女,立刻垂头丧气的被抓走了,在那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所有事件的开始和结束只经历短短的刹那之间,发生的够快,结束的也十分突然。在同间饭店的另一间“603”房里,这时候更不平静,芮齐面露挣拧,刀子压着一名黑衣女子的脖子,“要钱?要命?要老公?”
刚刚一团混乱前,芮齐已经先跟着这个赌场女郎了,因为她直觉到这女子的行径怪异,必然有事相瞒,把赌金卷走,这通常只有她做得出来,怪只怪她的行动太笨拙,太易被识破。女子抵死抗命,芮齐弓身压迫而去,令到黑衣女子难以喘息,只有求饶,“大家同是出来混的嘛!放我一马吧!大姊!”
“钱拿来!”
女子开始装蒜,“什么钱?”
小小的餐刀开始磨蹭女子细致的颊,芮齐的膝盖更猛力的踩压在女子的胸膛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没想到你也难逃宿命,你想我会让你怎么快活呢?”
“你……”芮齐的指甲直掐入女子的脖颈,令她无法呼吸,血脉贲张,直到她的眼球微突,芮齐才罢手,她一阵猛咳,抢先吸入刚刚缺乏的空气,但芮齐趁胜追击马上又将刀子抵在她的心脏前,要挟道:“你这个傻瓜呀!你到底尽的是什么忠?守的又是何人钱财?你在这里拚死拚活的,谁顾你生死?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女子也不甘示弱,咬牙切齿的:“我宁愿那些钱烂掉!你也休想拿到!”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
芮齐虽然嘴上如是说,却也只是将女子反绑在椅子上,似乎是还未想到怎么将她处置,只是瞪着她气呼呼的,直到芮齐不知不觉的睡着。芮齐与女子僵持了一整晚,一早芮齐还好心好意地买来了早餐喂她吃几口,一边摇头:“亏你怎得那么妖娆美丽,真枉然呀!你就快死了,到现在也没人救你,你男朋友命再好也享用不到你拚死得来的钱呀!”
女子抗议似的转头而去,无言的抗议以拒食芮齐送到嘴里的海鲜粥。芮齐也耐性全失了,丢下碗,继续说道:“你以为男人有几个好东西?等你把钱送上,你就知道该后悔了,到时候哭也没人理你啦!蠢货!”
芮齐拉高分贝却也没料到这女子突然神情认真的看着她问:“不然你说,我能怎么办?”
“还要我教!你真是可爱喔!”
芮齐捏捏女子的脸颊,“钱在哪里?”
女子以眼神示意,芮齐循着窗外就要去取钱。“喂!大姊,可以放人了吧!”
芮齐将她松绑,一边说:“其实这种事我没做过,那么多钱耶!看了会教人丧失理智的,你了解吧!”
女子被松绑后,伸展四肢,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芮齐那么紧张那笔不义之财。芮齐打开窗,伸手要构那个黑色的行李袋,一边喳喳呼呼的骂到:“你一点都不重视金钱,哪有人这样乱丢的,这里可是六楼耶!只差几公分就掉下去了,可知道这笔钱对我有多重要?”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今天中了乐透,你最想做什么?”
“我想垫高我的鼻子,我想换上最美的镶钻的衣服,不停跳舞。”
洛桑在旋转,笑得开心得不得了。“上个月不是有人割过双眼皮?”
“你不懂,我对自己要求很高的,看看我,你觉得我的臀部是不是也该整整?”
一边说着洛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来来回回的端详和严厉的评断着自己。“如果我中了乐透,我最想做什么呢?”
芮齐躺在床上,反问自己。洛桑也在芮齐身边躺下来,仰望着天花板,“别做梦了,中乐透不是我们这种人的会临到的事。不过说真的,我由衷的感激你,你等于让我重获新生,这比中乐透更值得高兴呢!”
“是吗?你的新生?”
“对了,我觉得你很有办法耶!那你说看看我们以后能一起做些什么?”
我们以后做什么呢?该往哪里去?这个问题洛桑不止一次的问着芮齐,但是芮齐也屡屡逃避,她这个女赌徒会的也只是在一场又一场的赌局中穿梭来去,赢了又输,输了再输,身败名裂都不在乎了,钱财来去恍如流水留不住,但,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实在没有道理再赔上洛桑的。小小声的打呼声示意着洛桑已经不敌睡意了,芮齐坐在床上,想到自己多少次压抑的赌意,让她失去理智,好不容易趁着这段时间不沾赌与不涉赌,对她来说真是苦熬,据说黑道又有人对她下了封杀令,如果不是为了身家性命,现在又加上洛桑的,谁知道她现在又在哪个隐密的暗室里不分日夜的浪掷千金呢!美好的岁月似乎也在不经意间浪掷了,芮齐的叹息不是没有道理的。锺斯还沈溺在刚刚慕德的报告里,捻熄了灯,此刻他运筹帷幄的脑袋已经有了想法,他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不久前被压扁的纸杯此时皱巴巴的立了起来。秘书安琪进了又出,就算敲了门锺斯了浑然未觉,窗外似乎有更吸引他的景色。一只白蝶在玻璃窗前振翅,阳光也不多不少的撒落进他的办公桌上,公文夹上紧跟着多了光的舞步。一朝尘净光生,山河万朵被照破也相形失色,多么轻柔的时光啊!锺斯沈缅其中,他许久不曾这样了,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埋首工作,被众人叽笑为工作狂,他也不在乎,因为他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麻醉方式了。谁想得到,他锺斯大老板的新婚妻子竟然会离家出走,命运开了怎样一个玩笑?短短甜蜜的婚姻生活,把他从天堂推进地狱。妻已远去,寻妻依然。爱已然在,只梦难圆。但今天,他振奋自己,除却脑中失落的情绪,他有了新的人生目标,计划还没成形,但他已感到愉快的不得了,虽然是二码子事,但是他有预感,如果不搬开这个心中大石,他再也难以轻松度日。按了内线,安琪回应:“锺sir,我在!”
“把纪君扬找来!”
没几分钟,纪君扬微胖的身躯就出现在办公室里,“老哥,您今天真精神,好久没见到这样的你了,呵,什么事这么开心?”
“也没什么,只是跟你探探消息,大直最近怎么样?”
“大直啊!好像对章鱼女下了通碟,上次在大直的场子,他手下使诈,但是她当场揭穿了,她好像拿走人家不少钱,可能大直觉得没面子吧!说非逮到她不可,否则他的场子没人要去了。”
“唔!”
锺斯听得津津有味,手指交叉陷入长思。“老哥,难道大直最近没跟你联系?”
“有啊!只是我想请你转告大直,如果抓到章鱼女,加我那份,通知一声。”
纪君扬做个ok手势,“大直他们和黑仔也会留意嫂子,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
锺斯桌上的电话响起时,纪君扬同时走出了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