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见他说洛桑是她老婆,“是吗?从没听过洛桑提起,我连她结婚都不知道呢!”
“我只希望她能回到我身边!”
“那么,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她会离开你?”
“说了也不怕你笑,其实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透!当时候,她还带了一笔钱离开,我几乎以为她要逃到国外去了,曾放弃过找她的念头!”
锺斯茫然的望向远方,距离那一段时光已经过了好久,但是他仍然陷入其中始终解不开这个谜,那一瞬间,芮齐忽然欣羡起洛桑了,有一个人这么爱着她,愿意为了找寻她不惜放弃一切追到这儿来,如果有一个人也这么对自己,那该是多幸福的事呀!为什么洛桑宁愿躲避也不愿面对?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想要追回那笔钱?”
爱情没有胜过金钱的比重?“不是我,是朋友!一堆人托我给他们答覆,这些钱就像沈入井底,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谁会相信?”
锺斯振振有辞的撇清。“哈!其实你可以向他们交待了,那笔钱已经捐给慈善机构了,收据洛桑收得好好的,没办法,洛桑坚持,我直呼可惜啊!要是拿来当赌本,说不定成功的机会大些。”
“你还没赌够!”
“永远都不够,我虽然已经洗心革面,绝不是你的缘故。不赌”钱“少点乐趣,玩还是照玩,否则人生多无趣!”
锺斯沉重以对,他打心眼里认同,过了十秒才说:“我今天就回去!但是,我还会再来。”
芮齐吐吐舌,“拜托!别来了吧!”
“你这表情真可爱!不过,我说到做到,你替我转告洛桑,钱的事本来就不重要,我只要她回来!我已经原谅她了。”
“若有机会你该亲口跟她说,我也只能祝你们花好月圆,从此幸福如意!”
锺斯低垂的黑睫忽然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因为他的嗓音是这么副有磁性,吸引芮齐直视着他,“你呢?花好月圆了?幸福如意了?”
芮齐再次躲避锺斯的眼神,在直视他那深情意厚的眸光后,她升起一阵惧意,是因为寂寞的气味意嗅出了吗?还是她怕被看透的心竟在他的探问后,赤裸裸的坦白了,没错,花好月圆和幸福如意对她来说根本是奢望,谁不期待美好甜蜜的日子,世上又有几人称心如意了呢?这天晚上吹着沁凉的风,抬头便可望见满天星斗。芮齐摸黑前进,在静夜的星空下,来到供游客休憩的凉亭,从芮齐站的角度往下俯视隐隐可见远处城市中缤纷的灯火,点缀的夜不再充满诡谲的气氛。芮齐在石椅上坐下,背后倚着绿竹造型的栅栏,表情十分悠闲,闭上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芮齐!”
洛桑拍拍芮齐放在腿上的手。芮齐睁开眼,打个哈欠眸中有着盈盈的水气。“我真怕你不来呢!”
“是我约你的,怎么可能不来?”
洛桑的气色很好,两颊还健康的泛着红。“我替你带了换洗衣物,你不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也许要再多待在悦宁禅寺一阵子。”
芮齐摇头以对:“这真的不像你耶!”
“没办法,我必须这么做!”
“我有时候真想打你一拳,你是人家的老婆吧!这样不负责任真的很过份,如果大家都把话挑明了说,日后也才好相见吧!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呢?”
“很怯懦是不是?”
芮齐向来以为很了解洛桑,如今才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认知是有谬误的。“是呀!”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所有的错误我会一个人承担!”
“你没你自认的这么伟大好不好!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想了很久,我就是认为解决不了。”
洛桑的表情十分的沮丧。芮齐叹了口气,“潇洒如你,竟然也会遇到这样绕不出去的死胡同啊!”
无论如何,只要是人,智商高低,官宦显贵或市井小民,原来都有属于自己的盲点,端视个人面对的态度,每个人认定的关卡和问题可跨越的限度在哪里?是没有答案可解的吧!纯粹因人而异。“只怪当时太年轻了,我什么都没想就结婚了,我根本无法适应婚后的生活,我几乎每天都在哭,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办?我几乎觉得自己得了忧郁症!”
“这些锺斯知道吗?”
洛桑回忆起痛苦的过往,眉头纠结了,精神也紧绷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每天看见他像小偷看见警察一样,我好像随时都要疯了,我迟早要逃走,只是在等时机,所以才会以他的名义设下那场赌局,我想这是两全齐美的好办法。让他以为我卷款潜逃。”
“喔!原来如此!你才会把钱捐得那么爽快!”
“我本来就没打算留下那笔钱!”
“是啊!不过你形容锺斯像警察,我真是感同深受,他真的像。”
“我想是他的爱给我太大压力,所以那些日子我总是神经兮兮,若是超过回家的时间,他就会索命连环Call,不断追踪我,询问我在哪里,有次还把我朋友都赶走,一点面子都不留!”
“这么可怕!”
“其实是我太爱玩,所以他才认为是朋友带坏我,他这么想,我的朋友当然不敢再找我,一个个离我远去。那时候,的确是我不成熟,不懂事,但是,以我现在的心情再回头看这段婚姻,我同样没把握能成为好妻子!”
夜似乎更深了,随着洛桑的陈述,芮齐觉得自己也无能为力。“你认为问题到底出在哪?”
“我不再爱他了。”
洛桑语气十分肯定,“这几天我和禅寺的师姊清修,我就是悟出这个道理,也许,这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太纠缠!”
“你应该面对他,跟他说清楚,他还在等你。”
洛桑摇摇头,“我太了解他了,除了离婚,他不会放过我,悦宁的师姊待我很好,她说我可以在那里沈淀一下心情,我想,等待时间过去,他就不会来了,一切会过去的。”
一切会过去的,真有这么容易吗?洛桑正以一种芮齐不知道不明了的心情在逃避着锺斯,那是一份怎样的心情呢?风吹过云,一切轻浅无痕,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更何况未来本来就无从预测的,不是吗?“但愿如此,希望他不要再来了,我快被他烦死了。”
“是吗?”
洛桑神色有异,“我觉得你谈起锺斯来比什么都热切。”
芮齐也不否认,“既然你笃定的说明了,你们是过去式了,那不表示我可以”热切“的追求他罗?”
洛桑忽然取笑起芮齐,“啊?方圆百里之内都可以闻到你芳心寂寞的气味。”
“这全都要托你的福啦!否则,再寂寞人家闻不到也是白搭。”
“我开始担心锺斯了,这该怎么办哟!”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赶紧悬崖勒马,见你的郎君去!”
“君子有成人之美!”
洛桑再一次确定的对芮齐讲明白。“好吧!是你纵容羊入虎口的喔!”
洛桑的食指摇了摇:“这个形容词并不贴切,你不是老虎,你少了老虎的凶悍,你是一只母狼!”
母狼既狡猾又贪婪,这点真的比较像芮齐。“来到这里被这么说我认哉了,谁教你给我送来食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哇!如果真的吃到了那只认真踏实的羊,请你千万、千万不要甩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