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那么轻松的状态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呢。这感觉啊,真是奇妙。“你才是扫把星!寄给我的账单都够一户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你重新买了一辆车还是怎么?用不用那么多个零啊!不过这个就算我倒霉,遇到你这么一个女土匪。你是不是打算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欧阳泽亚是谁?你男朋友?”
金承言眼睛突然瞪大,手指还不停的指着司空祭月,然后围着她走了一圈后,又站到了她的另一边,一副好奇心过重,八卦如狗仔般的样子。“干什么?”
一听到了欧阳泽亚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立刻又像是变脸一样的变成了面无表情。看来,她没有猜错。“他居然为了你的绯闻今早在我家门口拦我唉。你男朋友还真是紧张你啊。”
故意拖长了尾音,金承言半眯着眼斜视着司空祭月,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儿感情变化,可是除了没表情之外,还是没表情。“奇怪,你今天过来干什么?这只是发布会吧,不需要什么表演之类的吧。”
羽睫盖住了明眸,手指在鼻头前掠过,话题突然转移,转过身又是一张带着淡淡微笑的脸。十八年来,司空祭月学的最多的不是枪法,不是杀人之后怎么处理,更不是艺人守则,而是舞台效果。对她来说,人生如戏。这就是一场大舞台,需要她淋漓尽致的诠释好自己这个多重身份的角色,而面具是必不可少的。学会伪装,才能让自己没那么痛。“你这个代言人难道不知道,这一次的香水主题是lovers。”
金承言的眼光有一瞬间变得锐利,却在下一刻变得温柔似水。话题转移的太过于明显,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别人不肯说,他也没有逼人家说的道理。司空祭月的表面,就是MG老板的女儿,BN的继承人。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故事很多的人,金承言突然萌生了想了解清楚的念头。“你的意思是你是另一半……”感觉到自己嘴角的抽动,不自觉双手按在了太阳穴上。这个代言费还真不是那么好赚的。“怎么,很委屈你?多少人想跟我做情侣呀,你赚到了!”
金承言撇了撇嘴,耀眼的金发被冲破云层的阳光照的明艳生辉。“对啊,我赚到了,请多指教……”附和着他,司空祭月不住的点头,然后白了他一眼,敛了敛裙角,迈步离开。其实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不善于与人交流,而是不想与人交流。亦或是,只善于对于某些人交流?真是个复杂的问题。“喂!司空祭月!你还是第一个给我脸色看的女人唉!”
金承言愣了一下,还真是没有任何人给他白眼过。偶像的光环照的自己太光太亮,是所有人憧憬的梦想,自然就感觉没有真实感。或许,同是一个圈子里的,所以才不会有太多隔阂。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追了上去,金承言不自觉的就拉住了她的手。那是怎样的一种,渗透人心的冰冷。“你……”司空祭月有点讶异他拉住了自己的手,狐疑的看着他之际,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扭过头去,惊讶地连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金承言!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欧阳泽亚的眼神跟喷火一样,额头上还有汗水滴下来,话说完了还在喘气,看来是跑上来的吧。“我后悔了可以吗?”
金承言挑眉看着他,两个人说着司空祭月完全不懂的话题。“枉你还是个男人!”
欧阳泽亚一顿,紧了紧双手,力道之大让被握住的司空祭月都疼的抽出了手。“正因为我是个男人我才要去争取我想要的。欧阳泽亚,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害怕?”
金承言双手环抱于胸前,扯起半边嘴角,下巴微微抬起地一副不屑,看的司空祭月心里一紧,她默默的拉住了欧阳泽亚的衣服然后用手肘去捅金承言,可是俩人都对她视而不见。“笑话。你把你自己当谁了?第三者好玩吗?亏你还是大明星,我看你连屁都不是。”
欧阳泽亚冷笑了几声,走到了金承言的面前。“我从来就不觉得头顶上的光环有多重要,我迟早有一天要脱下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个道理,你会不懂吗?”
金承言依旧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欧阳泽亚对她的紧张让他的占有欲变得更强。“如果你敢的话,我也会不择手段。”
欧阳泽亚一把揪起眼前人的衣领,他把这段感情想的太简单,从来没有为自己留过任何的后路,所以他真的害怕了,眼前的人多完美。这么大的威胁让他茫然,让他不知所措。如果他输了,那会是怎样的体无完肤。“你够了,欧阳泽亚!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金承言在说什么,但是我听懂了一层意思,就是你不相信我。你也是娱乐圈的人,你应该清楚绯闻的含义,我真的没想过你居然会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跟别人争风吃醋还要恶人先告状。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你会相信我。但是事实却否定了我的想法。你还什么都不跟我说,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我。我真的对你很失望。金承言是这款香水的另一个代言人,主题为LOVERS,广告出来以后,你是不是还要揍人一顿?!”
司空祭月突然伸出手拦在了两个人之间,然后推了欧阳泽亚一把,站在了金承言面前。眉头紧皱,脸上流露出的悲哀难以言喻,可是却很快被面无表情代替。“不……月你听我说……”欧阳泽亚冷不防被推了一下,踉跄了两步靠在了墙上,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司空祭月,但是却又被她的话给憾住,他的确,是有那么一刻的怕她会跟金承言一起。可是他自动把这种感觉理解为紧张,而忘了去想他人的感受。步子的迈出变的艰难,好不容易走到她面前想牵住她的手,但是当自己的手缓缓伸出的时候,她却选择离开。“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冷静一下吧。”
看着那双缓缓伸向自己的手,司空祭月发现她再也无法那么轻易就握住这双握了那么多年的手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伸手即到的距离,而是连看也看不到的距离了。这多么可怕,可是司空祭月却发现自己现在很平静,没有预想中的,难过。撇开视线,微微提了提裙,离开。“喂,你别走那么快你穿的可是高跟鞋!”
金承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眼眸能看到的,她的侧脸,把她的悲伤失望尽收眼底。只是,她显得太过于冷静。是天生的心理素质,还是真的已经失望透顶了他无法知道。司空祭月的内心太过于复杂,伪装太过于厉害,任何人,都无法看穿她。就像是堡垒里的公主,你只能有幸,见她几次却无法深入了解。或许,他该采取点什么行动了。眼神淡然,扫了一眼愣住的欧阳泽亚,跟着离开。欧阳泽亚无力的扶着墙,其实任何一个男人充当这个角色都会暂时失去理智,去做这件事情,只是司空祭月不是一个会为此感动的人。换一个角度来思考,这的确,是不信任的表现。他突然觉得,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司空祭月。他私心以为自己能把她变得跟普通女人一样,但是他错了。司空祭月是司空祭月,一个永远无法以常人眼光去估摸的女人。他从来就没有,真的了解过她。“司空祭月,喂!你别跑啊你!你男朋友看上去很难过啊!唉,其实不过就是吃醋罢了。每个男人都会的啊!”
金承言看着穿着高跟鞋在楼梯上惊险的跑下的司空祭月,连忙过去扶住她。其实,他觉得欧阳泽亚还挺可怜的。“你们男人永远都只会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永远都不会想到问一下女朋友事情原委,以为自己很英雄,到别人面前宣布所属权之后女朋友会为此感动。现在不是拍电视,现实一点好不好!宁愿选择去问对方也不选择听女朋友亲口说,还要处处隐瞒,既然那么不相信,那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司空祭月甩开他的手,闭起双眼,一滴眼泪的滴落划破了她面具的沉静,也在金承言心里划下了一道口子。“你不是当事人你不能这样去下判断。他或许是一时冲动,或许……”“够了。我不是当事人我知道我没资格去贸然评论。我也是一个一自我为中心的人,我也从来不懂的考虑他人,我比他更讨厌。但是那个是我的男朋友,你能体会我对他的所作所为的失望,与不信任的难过么。有了一次难保有没有第二次,我是艺人,绯闻这些东西根本就跟吃饭一样,我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没有信心以后都不会有绯闻,人类果然永远都是自私的。我为了欧阳泽亚保留了对凡事的最后一丝的为他人着想,但是我发现我已经无法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了因为他先选择摇头,那我更没有点头的可能。”
转过身,纤手微抬,遮住了他还想说些什么的唇。本来微红的眼眶已经变得风平浪静,语气居然没有了一点儿的起伏。因为欧阳泽亚,司空祭月选择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保持一点点的理智,她从小到大的教育就是告诉她,得罪的不要放过,该死的就必须死。为自己想就好,为别人想就只会拖垮自己。但是欧阳泽亚告诉了她,做人不能太过自私。也要给别人,活下来的机会。但是她已经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金承言没有说话,她是有多坚强才能做到这一步。一个只为自己活的人,要怎么做到拒绝任何人或物。人都是有感情的,要怎样的强大,怎样的伪装,怎样的冷漠才能做到抛弃感情。他无法理解司空祭月这十八年来,是怎么活过来的。BN一直是人们口中噩梦与罪恶的来源点,她到底承受了多少,她的极限到底在哪。她就像是一个迷,吸引着人去解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游荡于她身畔又让人带着些微的担惊受怕。五指插入发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被她眼泪划过的地方居然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