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一种想躲起来的感觉。“喂?”
接起电话,语气又换成了冷漠。“月儿,一个月后你就要接手DK,今晚你先过来熟悉一下环境,人员,还有别的流程。”
司空朔不容拒绝的声音就那么回荡在耳畔。“你也会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去。”
果不其然,司空祭月开口拒绝了。她不喜欢那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虽然她出生在司空家,可是她从来没有去过DK。DK在道上也是出了名的毒品交易中心与一些黑物贩卖的场所,虽然这已经不是秘密,却从未有警察在DK捉过人或者拿过赃。司空家的势力,已经叱咤到了白道上,只要不是明目张胆,自然也就没有人敢去淌这浑水。“月儿,你不要逼我。”
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了些急躁。“你不要老是拿妈妈来压我,司空朔,你就那么一点儿本事?用一个死人来压迫我。枉我妈妈当初那么爱你,真是瞎了眼。知道吗,做你的女儿我感到十分的羞耻。不是因为那让人愤恨的家世,而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爸爸。我去可以,但是从今天起我就要接管DK。而且我告诉你,一个月之后,我不要你施舍的那一半权利。我要坐上你的位置,我要夺走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你千万不要后悔十八年来对我的养育与教化。我司空祭月,说到做到。”
司空朔惯用的手法终于激怒了司空祭月,十八年来的恩仇一下子就被挖了出来。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双眼睛,还有那不断落下的眼泪。“如果你有本事。”
顿了一顿,司空朔才缓然道。“本事不是给你看的,而是对付你的。我还得感谢你,十八年来教会我做人就要为自己这一点,战场上无父子兵,你是时候该滚下台了。”
这么多年,逼着自己不去接触这些事情,就算练了一身的本事但是却也不想发挥。因为他始终相信自己有一天能撇清关系,但是她发现她错了。她从出生就注定是一张有了污点的白纸,无论怎么漂白甚至揉烂它,黑的就是黑的,不可能变白。既然如此,那么就放手去做。人的一生,不可能做到清廉。那全部都是废话。不懂的贪得无厌的人,是不可能做成大事。挂上电话,回过身去,欧阳泽亚又一次一句话都不说就自己离开了。而金承言仍然坐在一边,看到司空祭月转过身,就起身走到了她身边。“你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还真是冷静啊。”
人去楼空,整个摄影棚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司空祭月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在安静的环境下不断徘徊在金承言的耳边。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浑身散发的气场却是冷如寒霜。或许,这就是十八年来司空家对她的培养。把一切都伪装起来,喜怒哀乐不轻易暴露,让人找不到弱点。这种极端的方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人毕竟是人,不是神。“都听到了?呵呵,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始嫌弃了?我们明天可还是要一起去X广场做宣传活动的。”
把手机收好,表情淡漠。就连那个笑容,也都充满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是那个笑颜如花的她才是真的她,还是现在这个蔑视一切的人才是她。好多重感觉,面具将她层层包围,可是金承言已经踏了进去,后面已经没有来时的入口了,他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出口。“如果可以,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司空祭月转身离去的时候,金承言伸出了手,握住了那白皙的手腕。“如果有机会。”
手指间的颤动,似乎带动了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有点恍惚。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金承言的出现,给司空祭月带来太多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觉得迷茫还有不知所措。那是欧阳泽亚所不能及的,就是他永远会有清晰的理智,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努力争取,不管结果如何。笑过了,幸福美满是好的结局。失败了,也就罢了。晚上,回家卸掉了所有的妆容,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戴上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休闲装坐着公交车来到了DK门口。故意买了一颗棒棒糖放在嘴里,把衣服上的帽子戴在脑袋上。所有黑道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妖媚。出入永远都是浓妆艳抹,穿的跟结婚似的隆重,高跟鞋也是必不可少的。把自己弄得有多高贵就多高贵。说不定司空祭月以后会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她可不想给司空朔任何好脸色看,她现在只是继承人这个身份,还没有继承,所以她没有必要做戏做全套。一路而来,只有暗黄色的路灯在闪烁,匆匆而过的几许路人,剩下的就是寒冷的风了。但是一到DK,繁华的跟白天的闹市区一样。纸醉金迷,什么样的人都有。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目的来到DK,找乐子的,发泄的,烧钱的,要多龌鹾有多龌鹾。“哟,小妞有个性啊!刚放学吧!”
一进门,司空祭月这特别的装束就吸引了不少人。要不是看到她头发的颜色以及那一米七几的身高,估计保安会当她是未成年然后赶走吧。司空祭月没有理会人群中的调笑,只是不断的推开眼前的障碍物,往吧台走去。“你厉害啊你,居然敢不理本大爷。今儿个本大爷心情好,你就陪本大爷玩玩吧!哈哈,好久没有玩过学生妹了!”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大力的按住自己然后带着自己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司空祭月的手始终插在衣服袋子里,嘴里的棒棒糖在牙齿的摩擦间碎掉,然后甜腻传遍口腔。“陪你玩什么?葵花宝典?”
司空祭月突然稳稳的站住了,不管那个人怎么拖着她,她始终站在原地。把嘴里的那根棒棒糖的棍子吐在地上,忽然一脚踹向那个人的肚子,看着他一踉跄,然后摔在地上,笑了笑,走上前,在他即将站起来的时候蹲下把手抽出来,握住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指着他。“你!”
那个人刚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枪的时候吓的连话都说不出了,也不敢动。他的朋友也都不敢上前。在这个城市,要弄到枪支并不难,只要你有钱有权。但是有钱又有权的人会有多少?司空家是以走私毒品与贩卖军火在道上闻名的,敢在DK里拔枪的人,除了司空家自家人应该就没有别人了。“我什么?你不是要我陪你玩吗?那来啊!我们好好玩!”
轻轻扣了一下枪栓,在那么吵闹的环境下,手枪机械的声音似乎也起到了附和的作用。司空祭月的枪法出了奇的神准,但是却没有派上过用场。而这把手枪,一直也只是装饰品。里面的子弹,一颗也没有用过。她也从未想过要用。可是她似乎在此时此刻,看到了自己的将来。那种与生俱来霸气外漏,是永远也无法改掉的。就算改名换姓,整容毁容,司空祭月永远是司空祭月,先天与后天的培养,早就深入脾脏。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都已经成为了习惯,更成为了第一反应。“月姐姐果然厉害啊!果然不愧是司空家的继承人啊!”
这时,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眼前,不悦的抬眸,果然是那个已经列进黑名单中的人。“纯馨说的是啊,月儿果然已经有了继承人的风范。”
司空朔满意的拍了拍司空祭月的肩膀。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更是吓得拼命求饶,谁不好得罪,得罪了司空家的人。如果对不起有用,死在司空家手下的人,就不会有增无减了。“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培养?让我深深体会到了狗改不了吃屎这个道理?!”
司空祭月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肩膀上的那只手,朝司空朔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挥了挥手,然后指着底下那个人,司空朔点了点头,那些黑衣人就过去架起了还在求饶的那个人离开。把枪放好,现在司空家的手下还是一直听命于司空朔,司空祭月的野心又增大了不少。“呵呵,你知道就好。命运,是不可以改变的。你今晚就留下看着DK吧,反正纯馨也在。”
司空朔的笑容僵住了,轻咳了两声,留下二人转身离开。“月姐姐,恭喜你提早接管DK。我想我们是应该好好谈谈了。”
待司空朔走后,欧阳纯馨走到了司空祭月身旁,那上了烟熏妆的眼睛,一眨便可以迷倒一片人。“不用恭喜,这是必然的事情。我时间有限,请你有屁快放。”
司空祭月高傲的抬高眸子,看着眼前的欧阳纯馨。震耳欲聋的音乐盖不住此时二人间的暗涌风波,天空上的月亮最后残留的一角也终于被乌云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