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约会来的地方。那么美丽,可是却让人心感伤。曾经站在金灿灿地海岸边,诉说着永恒。那片有着许多回忆的地方,开启了原本的枷锁,恍然如梦。归去来辞,旧时人,新模样。再也见不到了呢,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呢,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大海呢。”
轻抚着墓碑上那印刻的纹路,刺眼的黑白照,锥心的四个大字,欧阳泽亚。满地地花瓣,被风吹拂而过的悲伤弥漫。“我不会送花给你的,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了。”
持续的喃喃自语,司空祭月缓缓蹲下了身子,手指游移在那照片上,仿佛还残存余温。“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欧阳纯馨说的没错,你的付出,我无以回报。恩,我猜到了你会说无所谓。你总是那么大公无私,其实这不叫伟大。你不要怪我那么罗嗦,这个世界上没有伟大的人只有愚蠢的人,欧阳泽亚,你就是愚蠢的人,你他妈的就是一神经病,一个疯子!我不要你的牺牲!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司空祭月荡漾开唇线的弧度,眼泪磨蚀棱角,缓缓滴落。语气地柔和到最后变成愤怒地吼叫,一直徘徊在相片周遭的手指突然握紧于拳头之内。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什么呢。她恨自己的自私,她恨自己居然违心地想感谢欧阳泽亚救了司空如月。如果让他选择,在这两者之间,如果她提早知道了,那颗心脏的所属。她会怎样选择……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还如此的伤害你,我哪里值得你如此付出……你到底想我怎样啊,看到我愧疚你很开心吗?我怎么重来没有发现你那么混蛋……”“为什么……你连死也不放过我……”激动的话语到最后只剩下无声地啜泣,扶着墓碑,渐渐低下身子跪在了黑色的大理石上面。白色的百合花,已经失去了那阵淡淡的清香。眼泪滴在他的照片上,散开一片悲伤。她不知道欧阳泽亚到最后是用怎样的勇气,拔掉呼吸器。又是用怎样的心情,说捐出心脏。他总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司空祭月从来就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但是欧阳泽亚就是一个例外。一个让她一辈子都会沉在愧疚里的例外。不复存在了,那个会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就像是失去了旧时的温暖,一瞬间的颤抖让自己无法平息。为什么会那么孤单,司空祭月纠结的内心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了,有的只是哀伤,还有一个人的世界。“月,不要这样好吗?”
无声地叹息,金承言发现司空祭月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会连天生的那一份警惕都会失去。从来就没有人能让她沉沦到这个程度,至少他没有见过。她的自言自语,字字句句都听进了耳朵里,划破了内心。那是怎样的不舍,让金承言觉得当初分手的时候是多么的小事一桩。的确啊,分隔两地又怎会有阴阳相隔来的可怕。可是他彷徨了,他妒忌了。到底在司空祭月心里,爱情是什么。死人,总是能留给活着的人无数的遗憾还有悲痛。会让活着的人记着他一辈子,愧疚吗。那真的只是,愧疚吗。自嘲地笑笑,一个活人,居然会跟一个死人作比较,爱得太累,太低下。“我也不想这样啊。我欠他太多了,该怎么还?”
司空祭月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惊了一惊,但是在确认了是熟人之后便放慢了语气。没有转过身,就那么背对着他。“他已经死了!欧阳泽亚已经死了!你还什么?拿条命去还给他吗!”
金承言现在真的是有火但是无处可发,他自知理亏。但是有个人说过,直到失去了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金承言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我还不能死啊,我有很多事情没做……”司空祭月已经无法辨认金承言语气里的不满了,他耳朵可以听到的,只是呈一条直线一般的语调。毫无感情色彩可言,不可以说对世界失望了。只能说,对自己失望了。“你余下的人生不是为了他而活!司空祭月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还有我啊!你对他的愧疚,难道就真的轻而易举的代替了我们的感情吗!”
金承言握住了司空祭月的双肩,他在尽力的维和他们之间那残破不堪的感情,重新见面的喜悦早就不复存在了,他认定了,他不想放手。虽然他知道有些人,过去了就过去了。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但是他真的后悔了,当初的离开。现在的弥补,真的有用吗。“但是我跟他的曾经,也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的。那里面已经没有爱了,或许一开始就没有。对,我的确对他残存的是愧疚。但是他会一直活在我的记忆力里,如果你不能抛下你那些个人主义,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重新在一起。”
司空祭月被金承言晃的浑身都疼,但是她却浑然不觉。有点机械化地转过头对上了金承言的视线,眼泪干了,风一吹,特别酸涩。她自己都没有想过重新开始的机会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现实的世界,不是多年未见,一个拥抱,皆大欢喜。每个人的观念思想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日久见人心。从一而终,初心未改,都只是基于平静的过程。而司空祭月跟金承言,这段经历就像是经历了一辈子的苦一样,跨过去后,已经筋疲力尽。“对不起……我不说了好吗?”
金承言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司空祭月,放下尊严。他没有错,人都是为自己考虑的自私高等生物。他只是在为自己的爱情做考虑与维和,他从来没有想过跟一个死人比,但是反效果真的不是他可以接受的。很多时,他都不知道这么坚持到底为了什么。就是不肯松开手,哪怕低声下气。司空祭月没有说话,她觉得语言太无力。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代表性作用,她的心很乱。她自己跟金承言前面的路到底是什么,盲目的走对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起码现在,她还不想完全推开他,虽然她无法理清那条感情线。外表怎么强悍,杀人的时候多么心狠手辣,那是司空祭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自我保护现象,她只有靠这样的外壳与面具才能让自己不要有空去想那么多。金承言给了她温暖的怀抱,却又在她最低迷的时候选择离开。曾经坚持的一定会再见,到现在已经,消失殆尽。握住了他抓住自己的手,轻轻往下拉,垂下那双明眸,从他身边走过。“我叫你们找的人呢?”
回到了司空宅邸,司空祭月解开了衣领上的第一第二颗纽扣,这几天下来,耗掉了她大半的心力,她真的很想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来。但是她还有很多事儿未完成,就算再辛苦,她也要坚持。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这个家。而且她要报仇,要不是这么多巧合的发生,欧阳泽亚或许还会活着……哪怕痛苦,起码还活着……“关着呢。”
“带上来。”
叫人倒了杯水,司空祭月坐在了沙发上。天色逐渐暗沉,闪电从天空上劈下。“月姐!月姐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带上来的人基本重复的都是这句话,跪在地上哆嗦就差没有大小便失禁了。“三天前,是不是有大批的心脏流通进了你们的黑市里?”
司空祭月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这事情就像是一条绳子,在划着一个圆,到最后又回到了初始点。冲着她就算了,可是对方明显是要司空祭月看着身边的人离开,痛苦自己却无力回天。是谁,会跟自己有那么大的深仇旧恨。其实脑子里早就有了人选,可是却不确定她是用怎样的方法做到这一切的。“额……是……是啊……”被抓的几个黑市老板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为了保命都只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卖家是谁?”
沉默了一阵,司空祭月问道。“真实姓名我们都不知道,她自称M,是个女人。我们也只见过她一次啊,而且她把自己打扮的严严实实的。我们连她样子都看不清!”
利欲熏心,他们也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得罪了司空家,他们根本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我记得她好想有带一条黄色吊坠的项链……”这句话不说便罢,一说司空祭月便立刻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一直跳过这个问题不去想,她告诉自己不会是她,她告诉自己证据很重要。虽然现在说的不清不楚,但是她不是傻子啊。就算再怎么不想去深究,可是这件事差点要了司空如月的命,而且间接害死了欧阳泽亚。握紧双拳,自己那仅剩的信任,真的那么不值钱吗。“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诺掏出了一张照片,递过去。“够了!你当我是透明的吗?!我有我的方法不用你那么主动!这几个人你们老规矩处理,记住,听话就好。我从来不养不听话的狗。”
司空祭月横空拦住了诺的手,把照片掐在手里然后推开了他。她还在挣扎,她还不想放弃。而且如果那么快戳穿了,不是就算了,是的话该怎么办。钥匙跟花名册还在她手里,谁知道她要干什么,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司空家用来记录毒品,军火输出输入的记录。司空祭月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直接行动,她真的不希望,无间道会在自己身边上演。下雨了,浇灭了最后一丝希望。看着手里已经皱巴巴的照片,司空祭月极力控制住自己那清晰的思路。站在MG的门口,看着那走出来的身影,挽着隔壁的人是多么的幸福甜蜜。真的很想祝福他们,可是似乎,还不能这么做。不管怎么隐瞒,纸永远包不住火。不管司空祭月怎么不去想,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牵扯那么大,徘徊在恨与痛之间。“下雨了怎么也不知道带伞?”
温柔地声音响起,不改一贯软和的语调,温暖着心窝。抬头,一把蓝色的雨伞为自己挡下了来势不小的雨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最无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就像是对着自己说一样,司空祭月淡淡地陈述着一个客观的事实。在没有人通知的情况下,这个帮自己打伞的人,总会在自己难过的情况下,站在自己身后。带着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包揽住自己冰冷的心。“以后我都会,为你撑伞。”
暖人心脾的笑容,韩优宁愿自己浑身湿透,也要把伞举在司空祭月的头顶上。或许无法说清自己的感情,或许知道金承言才是司空祭月身边的那个人,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越想放下就越放不下,忍不住地关心,忍不住地担心,忍不住地上心。多少冲动被压在心底,就算默默无闻,他也想悲伤着她的而悲伤,快乐着她的快乐。“你是傻瓜吧。”
笑了笑,司空祭月转过身看着他,脸上的,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了。这个男人,总是会给他感动与震撼。“或许吧。”
伸出手,为她整理好前额被雨水沾湿的黑发。他能给的不多,只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