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大淘汰时,他们才得以见面。那一次她表现的十分出色,让其它人望尘莫及,打败她的,也仅有那两位哥哥。五岁以后,他们在一起接受知识和训练,也就是在五岁,才见到了自己的爹娘,但那冰冷和公式化的相处,始终让他们不会有家的感觉。那些年的日子过得是血腥艰苦,千默已经忘了她原来姓什么,只是在十六岁那年,三兄妹联手推翻了族中那些毫无人性的制度,将权力重新洗牌。也是那一年,她杀了自己的双亲。她的双亲就似高高在上的王,而她所做的只是一个造反的臣子。谁也不想死,就必须战斗,即使敌人是你血脉相连之人。那夜后,她改姓千。那年,她的世界沉寂在血红之中,如大海一般毫无边际,她像溺水的鱼,努力朝那蔚蓝的天空而去,却不住下坠。直到她有一次漫无目的地朝红樱林去,那是她所居住的峡谷之后的隐秘山林,漫山开满了红樱。她因没有防备而被毒蛇所咬,奄奄一息的躺在树下,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绯红的花瓣在空中飞舞,落樱如一首殇歌,在这一瞬间由生到死。她看见那穿着白衣的少年越过空中飞舞的红樱,静静地走在自己身旁,或许是觉得自己就快死了,所以对什么都无所谓起来。樱花落在脸颊上,她最后只能感觉到一片冰凉。十六岁时的千默,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睁开双眼看到这个世界,这个她毫无留恋的世界。她生存在古老的家族,遵循世世代代相传的规矩,做着祖先们一代一代相同的事,但是杀戮与残酷的训练将她的心性完全磨灭。她静静地倚着樱树,垂头不语。“很想死么?”
少年淡淡地问道。她抬眼看去,见他正自己给自己手臂上缠着绷带,白衣上有着血迹和划伤。见她没有说话,少年啧啧一笑,十分冷傲:“你要是当时说一声,我就不会救你。”
“那你为什么救?”
她冷冷地反问,隐隐有些烦躁。“我愿意。”
少年像是故意与她唱反调,“因为我知道想死,所以就救了。”
她在那一瞬间心起杀心,本来是隐藏的十分好,却又听那少年说:“是不是很想杀我?”
看着少年那冷傲还带不屑地神情,她微抬了下巴,“你猜。”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这辈子想杀我的人注定很多。”
她微微一愣,是啊,这辈子她注定会杀很多人,想杀她的人注定也是同样的多吧。只不过她一个人,到了地狱,那些被她杀的人聚集一起,应该会成功吧。想到这里,她不由轻笑一声。少年看了看她,优雅一笑:“你笑起来倒也算得上漂亮,只不过是很久不笑,现在看起来跟僵尸没什么分别。”
她顿了顿,突然起身攻向少年,少年猫腰躲过,并第一时间侧身反攻她下盘,两人相动引起落花漂浮,那些绯色的花瓣,在视线里与那白衣少年一样嫣然。最终结果是她被少年反压在地上,少年不屑道:“即使你身手高于我,如今中了蛇毒也就如一只蚂蚁。”
或许是老虎当久了,开始忘了从什么时候脱离了蚂蚁。千默默然不说话,咬着牙,有些不甘。少年又说道:“不过我不打女孩子。”
他松了力气,她眼底亮光一闪,正欲发力,对方却再次紧了力气压下来。“不过道上的女子例外。”
她神情顿时恼怒起来,这人根本就是在耍她。“对,我就是在耍你。”
少年笑眯眯地说着。她想,她一定要杀了这人。“不过你为什么又想死呢?”
少年突然软了语气,十分轻柔。这让她想到了大哥,大哥总是会在她极端的时候轻揉她的头,也是这般温柔。“难道你忘了曾经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来的感觉?”
少年低头看着她说道,“那生不如死的组织训练时,你不是曾经那么渴望的想要活下来吗?”
她愣了愣,扭头去看少年。白衣的少年身后是飞舞的红樱,那绯色如他衣上所沾染的更加刺眼夺目。他逆着光芒,微垂着头看着自己,似乎已经相识很久很久一般自然。清澈的瞳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她看到了,少年弯眼微笑的瞬间。这是她永生无法忘记的瞬间。仅仅是一眼,她将对方记在了心底,印入了骨血,只是想在她看似漫长又短暂的一生里,曾有这么一个人,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也会有如此美好的一面。时光在她漫长而平淡的思念中流走,最后兜兜转转,终于让他们再次相遇。千默看着洛天策拿着精致的戒指,在看看旁边神色暧昧又狭促的黑一周正两人,于是淡定的说:“买好了?那回去吧。”
黑一立马起哄:“三小姐别闹!这时候你害什么羞?快戴上!凌九还等着我拍照给他!”
“对啊,你要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要是婚礼当天在发现不合适戴不上去岂不是尴尬?”
周正很认真地解释。云凤点点头,“师娘,不过是戴个戒指,很紧张吗?现在不是婚礼啊。”
千默:“……”被你们这么一说,我所有的紧张都化为了愤怒。洛天策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在千默准备回击黑一周正等人时,突然拉过她的手,然后利落的戴了上去。千默呆呆地看着他,听到黑一拍照的咔嚓声后才反应过来,悄声嘀咕道:“一点都不浪漫。”
洛天策微眯了双眼,周正却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说:“三小姐要浪漫吗?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千默和洛天策去游览了游乐园,公园,海上乐园,电影院,图书馆,教堂等一切情侣必去之地,全程……被黑一等人猛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