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海水,蓝得惊心动魄。海风吹在脸上有些咸湿,把凌桃夭的心也弄得粘稠起来。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凌桃夭一瞬间就僵硬了,但是单修哲却好像没有发觉似的,自然地围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喜欢么,这里?”
这样温柔的语气好像只存在于记忆里,现在她又听到了。心脏不知怎的就酸涩起来,眼眶也不争气地湿润,凌桃夭慌忙忍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线,冷漠地回复:“有你在的地方,再漂亮我也不会喜欢。”
狠狠地推开他的手,凌桃夭快步往里面走去。她一刻都不想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望着那样干脆的背影,单修哲的眸好像秋日的风景,萧瑟地可以。他深深地看着她逐渐消失在楼梯口,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就算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死命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啊。凌桃夭,你于我,是珍宝,而我于你,却是尘埃。我将你看得那么重,换来的却是一次次无情的转身。可是我却怪不起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桃子,我饿了。”
单修哲跟着凌桃夭进入卧室,像个无赖似的重新又贴了上去。“你叫谁桃子?”
凌桃夭瞪眼。“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么?桃子?”
“不许叫我桃子,难听死了!”
凌桃夭被他一口一个桃子叫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站直了身体,义正言辞地命令。单修哲笑,高大的身躯将凌桃夭圈在他和衣橱之间,微微俯下身,道:“你看,唐暖薇有你的专称,沈习有你的专称,为什么偏偏我没有?所以我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桃子,嗯?”
可爱你妹!“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换一个!”
桃子桃子,听上去就又圆又胖,谁会喜欢?“可是怎么办?我喜欢。”
单修哲的嘴唇贴上她的耳朵,说出来的字就好像吹风一样,拂过凌桃夭的耳根,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好说话,别靠那么近。”
凌桃夭双手去推单修哲的胸膛,手掌一接触他结实的肌肉,就像触电似的反弹回来,他的气息和触感,实在是过于熟悉了。虽然隔了六年,但是单修哲作为凌桃夭的第一个男人,这种感觉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凌桃夭低着头,不去看他灼热的视线,但是单修哲却恶作剧似的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见那张粉红的小脸,刚才的阴霾心情就一扫而空了:“脸红了?桃子,你还是一样的可爱啊。”
她以前就是这样,一碰到让人羞怯的事情,脸总是红得很快,那双澄澈的眼睛低低地垂着,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那含羞的模样好想让人把她生吞进去。单修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燥热难耐,于是下意识地就吻了上去。仿佛是旱地遇上了久违的甘露,单修哲感觉自己身体深处久久沉寂的欲望被勾引了出来,可还没有等完全爆发,凌桃夭就一碰冷水彻底浇灭了他。“我要见小然。”
凌桃夭推开他,擦着嘴唇偏过头去。她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一旦一个月过去,或者小然回去,他们就结束了。想到这儿,单修哲烦躁地转过身,“等到时间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你见他。现在我饿了。”
凌桃夭咬牙,一声不响地走进厨房。只要一个月,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只要忍一个月。压抑住狂跳不已的心脏,凌桃夭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打压下去。单修哲洗完澡出来,发现桌上已经摆好的碗筷,饭菜热腾腾地冒着气,而凌桃夭则刚脱下围裙出来。这种画面,是他想念了六年却不敢奢望的。温馨不会煮饭,后来为了他勉勉强强学了几道菜,也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于是家常饭就这样荒废了。“饿死了。”
单修哲笑得像个小孩,刚拿上筷子想要夹菜,就被凌桃夭一手给拍下去了。“先把头发吹干了再吃饭。”
那语气,就像六年前一样,她是他的妻子,为了煮饭洗碗,什么都没有变。单修哲委屈地看着凌桃夭:“可是我真的很饿。”
“吹个头发会给你饿死么?”
凌桃夭没有好声气,“快点,待会儿海风一吹会感冒的。”
这话说出口,她才发觉这语气是那么不对劲——亲昵自然,是一个妻子该有的态度,是她不该有的语气。单修哲却因为这一句话欣喜若狂,“那桃子,你给我吹头发好不好?”
凌桃夭变了脸色,摔下筷子,生气道:“随便你,爱吹不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