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因着吕鸢飞的缘故,气氛别样的凝重,大家几乎都不怎么说话,文宓儿在心中不由诽谤,还不如带了谷准出来,好歹路上还能打个趣,这个念头一起,身下的马不由顿了顿,她无奈轻笑摇头,自己怎么会想到这里。而这样走的好处就是他们脚程飞快,十分神速的接近了京城,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被柳彧清追到的危险。一条林荫官道笔直伸向前方,在极远处才一个大弯拐进一片树林,一行人拍马前行,走着走着突见前面绿树从中有鲜红的一点,却是树上挂着个葫芦形的酒招子。佩玲眼睛一亮,对着几天都没怎么露出笑脸的文宓儿赔笑道:“主子,这饭铺开的也算有意思,咱们其实也不急着赶路,不如休息一下吧?”
文宓儿不置可否地点点,率先跳下马来进了店。这时还不到晌午,人也不算得上多,小伙计见他们人数众多,又仪表不凡,连忙迎上去,殷勤招待,一长串菜名想都没想就报了上来。佩玲叽叽喳喳地点菜,文宓儿只是在一旁闷闷地想着事情,其实这趟出来,她本不是单为了在柳彧清的手下救出吕鸢飞,但这样一来,怕是柳彧清就此误会,她不由苦笑,她与柳彧清有意无意间的误会又不少,倒也不差这一回。见文宓儿一直不说话,众人也都闭了嘴,只顾闷头吃饭,蓦地,众人手中的筷子都是一顿,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佩玲嘴角一弯,与文宓儿对视一眼,一副蠢蠢欲动地样子。文宓儿瞟了她一眼,低了头,示意她少管闲事,佩玲撇撇嘴,不甘心地张望。随即,她的神色一正,对着文宓儿低声道:“主子,是应四和袁一!”
文宓儿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轻笑道:“算你运气好,去招呼他们过来吧!”
佩玲反是愣了愣,才道:“是!”
不一会儿,佩玲就领着狼狈不堪地袁一和应四走进饭馆,文宓儿起身寒暄道:“两位,好巧!”
袁一喜出望外,领着应四深施一礼道:“白姑娘!”
又团团作揖。文宓儿眼睛眨了眨,状似无意道:“袁大侠,这是怎么了?似乎你们遇上了麻烦?”
此时袁一和应四衣衫不整,透着丝丝血迹,也难怪文宓儿会问,袁一也没怎么犹豫,爽快道:“呵呵,也不瞒仙子,我们跟官府起了点冲突!”
“哦!”
文宓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拉长音道,这话虽是含糊,却也没说假话。袁一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应四拉拉他道:“大哥,咱们还是不要连累了白姑娘她们!咱们自己先走吧!”
袁一目光闪烁,半晌才道:“白姑娘,这事其实是我闯的祸,与四儿无关,看在令师的面子上,姑娘能不能带四儿去找柳姑娘?”
文宓儿心下好笑,袁一毕竟是江湖人,这话看起来虚虚实实,确也漏洞不少,自己还没问,他自己先是漏了许多实情,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更何况她根本就是知道底细的人,但她也不戳破,只沉默不语。佩玲眼眸流转,轻笑道:“袁大侠,何苦说的那么悲怆,追你们的人也不一定就穷追猛打,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先吃点东西吧!”
“多嘴!”
文宓儿笑骂,似乎权衡再三,才道:“袁大侠,前日蒙你们相请,今日正好可以容我礼尚往来!”
“多谢姑娘!”
袁一显然已经走投无路,碰上文宓儿她们立马又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也不多想,就急急高兴答道。闲谈间,袁一知道文宓儿她们要去京城,更是喜滋滋地表示正好同行,既然他们是要去找安佳郡主,文宓儿也没多问,就带着他们一起上路。直到他们行到附近的丰城,文宓儿才知袁一为何一定要跟着她们: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进城的人要挨个检查!文宓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袁一,果见他一副害怕的样子,于是故意对着佩玲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姑娘……”袁一叫了一声,就停了下来,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文宓儿偏了头,甚为随意道:“不会是抓你们的吧?闹得这么大?”
袁一脸上一僵,应四忽然怯怯道:“其实,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官府为什么逼得那么紧?大哥,表哥会不会有事?”
文宓儿冷眼旁观,似乎应四真是毫不知情,果然袁一敷衍道:“自然没事,这事你不要管了!”
又硬着头皮对着文宓儿道:“我想应该不会是冲着我们的!”
“那就好!”
文宓儿只点点头道,心道不是冲着你们来的,难道是冲着我们来的不成!“前面似乎在查什么通缉犯……”这时佩玲已经回来,她的眼神上下打量袁一和应四,没好气道:“属下看这种情况,未免麻烦,就请他们特殊对待,先放咱们过去!”
“嗯!”
文宓儿皱眉道:“先这样吧,袁大侠,你们俩最好别出声!”
畅通无阻地顺利通过后,袁一差点高兴地跳起来,忍不住道:“白姑娘,想不到你们还这么有门路!”
文宓儿不知他是不是在试探,只好道:“袁大侠说笑了!”
好在袁一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有进一步问下去的意思。暮色四合,月明星稀,文宓儿轻声问道:“是谁的人在追杀他们?”
“是少爷!”
佩玲恭谨答道,又疑惑地问道:“主子,您为什么要帮他们?是否跟少爷说撤回追捕的人?”
文宓儿摇摇头:“子枫那边,也不用说什么,他要抓人,就让他抓吧,不过你派人暗中保护一下,我不想应四落在别人手中!”
“是!”
既然文宓儿不想解释,佩玲就知趣的不再问,只听命行事!“主子!”
剑影却忽然在门外轻轻唤道。文宓儿点头示意,佩玲走出去,复又回来禀告道:“吕将军跟袁一他们在似乎起了争执……”“打起来了吗?”
文宓儿轻飘飘地道:“打起来,我再去看,不然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