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找到这里,然而此时他的心情不再是温情,而是五味俱杂。身为帝王,他告诉自己不能允许有人如此亵渎自己的权威,然而脑海中那些同甘共苦不由地一幕幕展现,儿时的誓言,联手御敌的酸甜苦辣,伴着刚刚挥之不去的一幕,将他无法抉择。其实理智告诉他,他并不喜欢吕容蝶,何况自己后宫三千,而文子枫喜欢的就此一人,若是以亲情来看,他大可大度的成全,只不过这事不能开先例,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帝王的权威,皇家的脸面就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文子枫走了进来,却半天没有动静,柳桐颜忍不住抬头来,却不由的错愕,文子枫直直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未曾料想这次的见面是这样的开头,心中的不快早已消失殆尽,有得只是对被命运捉弄的世人的怜悯,他打起精神,佯作惊讶:“舅舅,你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皇上”文子枫收起所有的玩世不恭与阴柔冷酷,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子枫该死,子枫喜欢上了吕才人,虽知十恶不赦,实是情难自禁,子枫愿一死以谢皇恩。”
循规蹈矩地文子枫让柳桐颜很不习惯,略一停顿,就失去了暴怒地最好时机,索性一拳击在文子枫的肩头,强拉他起来,口中笑骂道:“你小子好本事,抢女人都抢到皇帝的头上来了。”
文子枫本抱着必死的决心,等待着狂风暴雨地降临,不想皇帝轻易地放过自己,眼泪不经意间掉了下来。这是这么多年,柳桐颜第一次见文子枫哭,他心中也不好受,故意笑了起来,道:“行了,装什么装,还当自己是孩子,在晚辈面前流泪,丢不丢人。”
继而正色道:“舅舅,此时朕可以当作没有看见,只是你自己应该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何取舍,舅舅可能心中有数?”
“皇上!”
文子枫再一次跪在地上道:“子枫本不该再有非分之想,可子枫已立下誓言,若有命在,就要娶容儿为妻!”
“你胡闹!”
柳桐颜忍不住骂道:“你是在拿命逼朕吗?朕是不会杀你,可是要朕成全你,这怎么可以,你让世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这个王朝!”
“皇上息怒!”
文子枫心中一凛,他与皇上的心结算是种下了,再也回不去从前,可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不能妥协:“皇上也曾有情有独钟之时,想来皇上也知其中滋味,欲罢不能,即使臣知此事已负皇恩,仍是非做不可!”
“主子”一夜无眠,文宓儿晨起有些恍惚,佩玲却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主子,吕才人昨夜暴毙而忘。”
“什么?”
文宓儿一头冲下床,眼中的惊恐无暇顾及,简单地披了件衣服,就急急地赶了出去。一路上无数个念头涌出,是皇帝的报复,是她自己舍生的成全?还是另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然而她终是没见上最后一眼,众人只说是害了传染的病,拦住了文宓儿,因着这事不好张扬,文宓儿不敢追究,更是不便派人详查,眼见着这事被逐渐被人遗忘,相关的人却个个心静如水,脑子中有着些约摸的想法,心下却越发的不安,这个不安终于在三个月后尘埃落定,也注定了隐患长伴一生。吕君跋身为先帝驾前云台四将之首,一生戎马,却极为低调,然而仿佛魔咒般吕家总与皇家,文家有着纠缠不清地恩怨是非,至今市井间仍流传着先帝苦恋文琼芳,而文琼芳却独爱吕君跋,拼着一死救他性命,至死难忘的爱情故事。这一段风流韵事尚未让人淡忘,如今太后文宓儿与吕家独子吕鸢飞的传说又接踵而至,这一番又是被传的缠绵悱恻,说是两军阵前生死相许,无奈文宓儿名分已定,破镜难圆,憾然洒泪分手,直说的荡气回肠,催人泪下。不过这些总有些捕风捉影,没有根据,然后吕家幼女却实实在在地进的宫去,充为当今皇上后宫,有着“才人”的名分,只是好景不长,父兄战场立功,吕门一家荣耀,吕容蝶却悄然香消玉碎。这边人还未还得及感慨,生死由命,那边厢就有人嗤笑,竟言道,吕家新认义女,据说长得和吕容蝶一般模样,却道天底下哪有如此相似之事,原是与文家公子两情相悦,金蝉脱壳罢了,据说文子枫已迫不及待地与吕家议亲了。这事传的更为逼真,一时更引得大家议论纷纷,但任人再议论,也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件事情,还是一步步得进行着。文子枫的婚事于公于私,文宓儿都是要过问的,只是此番她却是最后被告知的,说来阵势也算壮观,柳桐颜带了吕君跋夫妇并着文子枫及所谓的义女吕容影前来请安。柳桐颜亲自讲了文子枫两人的故事,无非是缘分天定,一见钟情,因见她像极了吕容蝶,又孤苦伶仃,所以引了她做了吕家螟蛉之女。他这厢说的起劲,声情并茂,文宓儿差点掉下泪来,一是感动,没成想柳桐颜这么大度热情,高尚情操,一是恐惧,她只一眼就看出这根本就是吕容蝶,这么一大帮子人,全无顾忌地编织着一个随时可以让他们灭族的谎言,真真是勇气可嘉。然而她这时全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她只能冷冷道:“一切由皇上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