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您把实话都说出来,就不怕我吓跑啊?”
苏晚佯装生气,故意抽出了自己的手。太后却笑得开怀,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若真的这么胆小,就好喽。”
她笑着问苏晚,“方才来的路上,是不是已经把如何闯宫,救人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没有。”
苏晚回答的果断。这种送命题,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可能撞上去,那不是纯纯茅坑里点灯,找死嘛!太后嗔了她一眼,“你就嘴硬吧,哀家还能不知道你?”
说着,她估摸了一下时辰,姿态慵懒地朝着苏晚伸出手,“扶哀家起来。”
苏晚赶紧照做。她刚想旁敲侧击询问一下皇上闹这么一出的用意,就听太后意味深长道:“差不多了,咱们去皇上那儿瞧瞧去。”
没想到她会主动松口,苏晚楞了一下,赶紧吩咐人安排车架。去御书房的路上,苏晚的心情已经不如方才紧张,也想明白了一点。太后是故意借着头疼的原因,让人在宫门截住她,好拖延她去找皇上的时间。至于原因,她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快到御书房时,坐在苏晚对面闭眼假寐的太后忽地睁开眼,看向她道:“丫头,你得答应哀家。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吵不要闹。”
苏晚点了点头,原本落下去的心,再度悬了起来。能让太后都如此重视,事情怕是比她想的还要严重。知道她一肚子的疑问,太后并未解答,而是温柔一笑:“晚晚只需记得,有哀家在,谁也动不了你们一家。”
銮驾在御书房外不远处停下,苏晚伸手去掀帘子,却被太后抬手制止。下一刻,外头厚着的内侍掀开最外层的纱帘,明亮的光鲜一下子涌了进来。苏晚掀眸看去,目光定格在正对着御书房大门跪着的两人身上。那身形,分明是她爹和她三哥。“稍安勿躁。”
太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压下了苏晚想要立即冲下銮驾的想法。外头日头高悬,哪怕是坐在放了冰的銮驾内,苏晚仍能感觉到外头的热气蒸人。更何况是顶着炎炎烈日,跪在青石板上的父子俩。看着他们的背影摇摇欲坠,苏晚实在是忍不住,抓住太后的手急急道:“阿婆,请您帮帮他们。”
太后点点头,示意她别着急,清了清嗓音道:“去禀告皇上,就说哀家要见它。”
门口的安德海领命,转身进屋。随即,就听里头传来“啪”地一声脆性,皇上愤怒的声音响起,“怎么,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送母后回去。”
声音之大,让苏晚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站在门口吼的。再看太后一脸的气定神闲,苏晚虽心疼父兄,却也没刚刚那么着急,冷着一张小脸道:“接下来三个月,不,半年,我都不会进宫面见皇上了。”
“这么记仇?”
太后挑眉,眼底分明带着幸灾乐祸。没有什么能比得过,看自家儿子的笑话来的让人身心愉悦。苏晚冷哼一声,别过脸,“我也不见您了。”
“丫头,你这可就不讲理了,主意都是你爹出的,怎么能怨到哀家身上来?”
太后被气笑了,话说一半赶紧压低声音。听在旁人的耳中,便是她在斥责苏晚不讲道理,仗着她的疼爱非要太后干涉前朝,去皇上面前替苏侯爷父子求情。銮驾外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齐齐道:“太后娘娘息怒!”
闻言,太后立即端起小桌上的一盘糕点扔了出去,斥道:“哀家真是太惯着你了!”
苏晚眼睁睁的看着玉蝶飞出去,肉疼的不行,赶紧伸手拦住还要砸东西的太后,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差不多了。”
“哀家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区区县主置喙?”
太后横眉,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演技,苏晚都忍不住向她竖大拇指。见时机差不多,她狠了狠心,朝着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痛感猛地涌上来,疼得苏晚轻“嘶”了一下,看得太后着实心疼了一把。她颤抖着嗓音,质问道:“我爹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究竟犯了什么错皇上要如此折辱他?”
她吼这一嗓子声音着实不小,就连跪在外面装作虚弱的父子俩,都被吓了一跳。听着都哭了,这得是受了多大委屈啊!“皇上的心意如何,岂是你能揣测的?苏晚,你若是再这么胡搅蛮缠,别怪哀家不顾过往情面!”
太后冷着脸警告,嘴角崩的紧紧的。怕自己万一忍不住,当场破功笑出声。偏偏戏瘾上来的苏晚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抹了把眼泪控诉道:“皇上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竟连问一句都不许,难道就不怕众臣寒心吗?”
质问皇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出,跪在銮驾外的众人皆是一抖,恨不得冲进去捂住苏晚的嘴。苏侯爷父子俩对视一眼,已经开始默默盘算此事过去,万一皇上秋后算账怎么应对。看着戏精附体还要说什么的苏晚,太后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脚给她踹下去。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銮驾并不高,苏晚又看清楚她出脚的方向,顺势往地上一摔直接趴下。她的速度极快,哪怕是亲眼看着,太后都在担心是不是刚刚那一脚踹重了,真的踢到了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