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伸手捉住了苏晚指着他的小手,笑得温暖,“哥哥们在考验我够不够资格做你的相公。”
“那你通过考验了吗?”
苏晚挑了挑眉问道。虽然她觉得顾远这个借口扯得瞎。毕竟真把她当妹妹的大哥和五哥早就已经认可顾远妹夫的身份了,而其他三个哥哥,连她这个妹妹都还没打心里承认呢,考验他做什么?从侯府出来,苏晚没有回桂树巷,而是直接去了宫里。她到承乾宫的时候,承乾宫内外一片肃穆。那些伺候的宫人行动之间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苏晚加快脚步走进小景儿的寝殿。皇上身体依然虚弱,但却在小景儿的床边上一边守着小景儿,一边批阅奏折。苏晚站着给皇上行礼之后,皇上沉默的让开,让她得小景儿诊治。她手指搭上小景儿脉搏的时候,有些微微的颤抖。把完脉以后,她脸色凝重一片,满身萧索的站起来,面朝皇上垂着头,低落的说道:“皇上,我医术不精,无力回天!”
“啪!”
皇上手中一本奏折猛地朝苏晚扔出,又从苏晚身边飞过,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整个承乾宫的宫人立即悄无声息的跪成了一片。“你不是自负医术吗?景儿不过就是感染了风寒,你都治不了,你还当什么大夫!咳咳咳……”皇上愤怒出声,说话时呛到了自己,不住的咳嗽。安德海忙从地上爬起来,替皇上顺气。皇上缓过来之后,在一边坐下来,斜睨了苏晚一眼,“滚一边儿去!”
“去给朕传太医,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找来,告诉他们,要是治不好景儿,朕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皇上这话出口,安德海急急忙忙安排人去宣太医去了。宫里其他宫人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只恨不能将脑袋都埋进地里去。很快,太医院的太医便一个个都背着药箱,浩浩荡荡的来了。苏晚站在一旁,看着太医排队上前给小景儿把脉。只是他们把脉的时候,神色一个比一个更加凝重,有些太医甚至脉都没把完,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随着太医院太医的集体出动,七皇子病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后、苏贵妃、良妃,宫中凡是有点品阶的嫔妃都赶了过来。只是也没人赶在这时候发出声音。太医们把完脉之后,已经去讨论药方去了,一众人压低了声音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却也拿不出一个治疗的章程来。院正走到苏晚的面前,拱手道:“苏娘子,听闻之前一直是您在负责七皇子殿下的治疗事宜,不知您可否过来与我们说一下七皇子殿下从发病到如今的症状。”
苏晚还没答话,先接收到了一个不赞同的目光。她顺着望过去,就看见苏贵妃眉心紧蹙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警告。很显然,苏贵妃本明显是担心她牵连到整个侯府和家族,不想她卷进小景儿的事情里面去。“父皇……”小景儿稚嫩、虚弱的声音在寝殿里响起,众人的目光一下便集中了过去。皇上更是赶紧坐在床边,扶住了小景儿小小的身子。“父皇,您身体不好,别因为景儿生气。”
小景儿虚弱的声音糯糯的说道。皇上一双发红的眸子中全是慈爱,“父皇不生气,景儿快点好起来,父皇每天都开心。”
小景儿瘦得已经看不见肉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他一双因为瘦而显得格外大的明亮眼睛看向苏晚的时候,苏晚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小景儿拉着皇上的衣襟,艰难的说道:“父皇,我想跟晚晚说说话,可以吗?”
皇上看了苏晚一眼,“好。”
皇上话音落下的时候,寝殿里的人已经都很自觉的都退了出去。苏贵妃临出去之前,还警告的看了苏晚一眼。苏晚坐在小景儿的身边,握住了小景儿的手。小景儿笑看着她,问道:“晚晚,我要死了是不是?”
苏晚心里一紧,将小景儿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看着小景儿的笑脸,她视线都有些模糊,差点冲动之下,就想要告诉小景儿他病情的真相。小景儿笑着说:“没关系的,晚晚,你不是说过死去的人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护着自己的亲人的。等我死了,我也变成星星,守护着你们。你们要是想我了,抬头就能看见我啦!”
“嗯!”
苏晚眼中含泪的点了点头。“晚晚,你可以抱抱我吗?”
小景儿抓住了苏晚的衣襟,一双黑眸依旧像是星星般的明亮。苏晚伸手抱住了小景儿。小景儿笑着闭上了眼睛。等皇上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晚将小景儿抱得紧紧的,小景儿小脸上带着笑伏在苏晚的肩头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安德海鼓足了勇气去试探小景儿的鼻息。只是一探之下,他吓得连忙将手中的拂尘一丢就跪了下去,声音哀戚的道:“皇上,七皇子殿下,殇了!”
登时,整个宫殿内外的人跪成了一片。“噗!”
皇后扶住了皇上,刚想劝皇上节哀,皇上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皇上!”
苏贵妃赶紧上前跟皇后一起扶住了皇上,还不忘狠狠的瞪了苏晚一眼。但苏晚根本没看她,只感受着怀中小景儿身上逐渐冷下去的温度。皇上站在原地,脚步踉跄了几下,稳住身形之后,声音苍凉的说道:“传朕旨意,皇七子萧景追封为皇太子,择吉日,以太子之礼葬入皇陵!”
皇上说完这句话,身形一晃,便晕了过去。皇后和苏贵妃赶紧一左一右扶住了皇上。皇后威严的目光看向苏晚,“太子殿下死因存疑,传本宫旨意,民女苏晚暂居延庆宫,查明真相之前,苏晚不得擅离延庆宫半步!”
“皇后,苏晚是陛下亲自请进宫中的大夫,皇后此举怕是不妥!”
苏贵妃当即开口道。皇后冷厉的眼神落在苏贵妃身上,“苏贵妃,本宫知道苏晚是你亲侄女儿,但此事事关太子之死,兹事体大。苏贵妃还是不要任性妄为得好!”
苏贵妃不服的冷哼一声,瞪了苏晚一眼,也没再跟皇后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