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打量着眼前剑眉星目的苏洵阳,眼中皆是满意的神色。“你是定北侯家中的老二?”
苏洵阳端正行礼,“是,臣苏洵阳。”
“朕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跟几个皇子一起读书的,这几年你随你大哥一起在军中历练。朕见你大哥的时候多,倒是没怎么见过你。今日一见,你这气势倒是不输你大哥,朕心甚悦。”
皇上说着,便看向了叶氏,“苏夫人,你和炳荣很好,养出来的几个子女,都是我大庆的栋梁。”
“你家这老二可曾说亲了,若还没说亲,朕今日便亲自保个媒!”
皇上寒暄了几句之后,很快就说到了正题。叶氏还没答案,苏贵妃先走到了皇上身边,“皇上,洵阳还未曾婚配呢!我家这几个侄子,皇上您是知道的,从小读书习武便认真刻苦,长大以后也是一心想着报效朝廷报效皇上您。这不光顾着立业去了,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也没见成家。到如今也只有最不成器的老五,跟卫家的女儿定了亲!”
皇上今日心情好,听到这话也高兴,哈哈笑道:“既是还没有婚配,朕今天便给你指一门好亲事。你看朕的大公主如何?”
萧云婷羞得噘着嘴,轻轻的跺了跺脚,撒娇道:“父皇……”可她再羞也没有跑开,她想知道她看上地男人有没有看上她。苏贵妃此时着急的给叶氏和苏洵阳使着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谢恩。叶氏和苏洵阳也的确都赶紧跪了下去。可叶氏谢恩的话刚要出口,苏洵阳先行了个大礼说道:“皇上,我国边境如今尚未安稳,陈国近来屯兵边境,蠢蠢欲动。臣随时准备奔赴战场,马革裹尸。不愿此时成家,再连累一女子,为我伤神悲痛。还请皇上三思!”
苏洵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皇上脸上的温和模样肉眼可见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雷霆之怒。苏贵妃是最盼着这桩婚事能成的。这婚事只要成了,一直处于中立的德妃自然也就是她的阵营的人了。只是她没想到,苏洵阳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她赶紧瞪了苏洵阳一眼,急道:“洵阳,你说什么胡话呢?男子汉大丈夫,就算要建功立业,也不能不成家啊!”
苏洵阳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并没有搭理苏贵妃。苏贵妃赶忙跟他跪在了一起,求情道:“皇上,洵阳他是因为您突然提起此事,太高兴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故意要抗旨不遵,还请皇上息怒。”
苏晚的目光落在苏贵妃的身上,看得出来,她此时帮苏洵阳求情倒是真的不带什么私心,只是不希望苏洵阳因为抗旨拒婚被降罪。苏晚的目光在一脸窘迫的萧云婷身上扫过,而后也跟着娘亲和哥哥一起跪了下来。“皇上,草民认为我二哥说得没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苏晚说完之后,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她刚才也没想到宫人口中那个救了大公主的少年将军会是她二哥。要是早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多那么一句嘴,提醒皇上大公主看上了救她的少年将军的。皇上眸中带着愠怒的看着苏洵阳,“既然你不成婚的原因是怕自己死在战场上,那你以后便不要上战场了!”
苏晚听到这话,看向了萧云婷,顺便偷偷拉住了身边想要说话的苏洵阳。这事儿解铃还须系铃人,得萧云婷出来说话,才管用。他们这些人说话,只会让皇上觉得他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皇权被藐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萧云婷被拒绝之后,此时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和失望的情绪中,愣愣怔怔的。接收到苏晚的眼神,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猛然回过神来。她这才急急忙忙的提着裙摆走到了皇上面前,一同跪下,“父皇,父皇息怒。女儿知晓父皇是见女儿对苏将军有意,才要赐婚。但就如苏将军所说,边疆战事未平,苏将军随时可能会上战场,女儿不愿成婚之后独守空闺。更不愿父皇因为女儿折损一名良将,还请父皇成全。”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萧云婷,愠怒的眸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又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都起来吧!朕也不是独断专行的昏君,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降罪于你们。这婚事,既然云儿也不愿意,那边就此作罢。”
苏贵妃领着叶氏、苏洵阳、苏晚一起向皇上谢恩。经过这么一折腾,皇上也没了赏花的兴致,摆驾回宫去了,临走之前,叫了皇后和德妃一起伴驾,大约是要关心一下萧云婷的婚事。等皇上、皇后和德妃都走远之后,苏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洵阳道:“你呀你,从小就倔,到现在还是那么倔!”
苏洵阳冷着脸,面上虽然有几分尊敬,但是却一言不发。苏贵妃拿他也没办法。只能看向叶氏道:“嫂子,你自从知道月儿不是你亲生女儿之后,便一心扑在找女儿的事情上。如今你女儿找回来了,也是时候该好好关心关心我这几个侄子了。你放眼看看这京城中的勋贵人家,哪有男子弱冠之后还未成婚的?”
苏贵妃说这话,语气虽然不算好,但说的却是事实,叶氏并未与她争辩。另一边,苏晚则是追上了萧云婷,真诚的跟她道谢道:“大公主,刚才谢谢你帮忙解围。”
萧云婷眼中虽然有些难掩失落,但面上却仍旧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苏将军刚刚救了我的命,若因此事获罪,那我便是恩将仇报了。”
萧云婷说完,上下打量了苏晚一眼。苏晚今日是穿的叶氏给她挑的一身薄荷绿的裙装,清新又不招摇,还将她冷白色的皮肤衬得更加动人。萧云婷笑了笑,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好奇,“没想到小神医你居然还是定北侯夫人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我听宫里人议论说你的医术比鬼医还要出神入化,你是怎么学到这一身医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