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看错,你的师尊应该是天生神,继承了【地母】的九阶圣格,但她的力量成长得太快,过早的开始承受本源浸染……”
“地母?”“地母元君、虚空地母至尊、后土夫人、人母……祂的尊号很多,但最有名的一个应该是……【女娲】。”
听到这两个字,赵胤舜眉头微微一挑,下意识看向怀里安静沉睡的绝美容颜。 怪不得把【道场】选在了娲皇山…… “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师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现在甚至无法收敛自己的神话形态,凡人看她一眼都会崩溃疯狂,堕落成肉欲的奴隶。”
“唔……【须夜摩天】一群秃驴不讲武德,来偷袭我师尊……” 有选择性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相比起张康盛的心旌摇摇,隔着面具赵胤舜都能感受到奥克丽·亚妮近乎癫狂的兴奋。 “然后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本来想把他们都杀了,但……” 单手搂着端木穗,白衣少年抬手另一只手,露出逸散着氤氲流光的五指。 奥克丽·亚妮兴奋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近乎绝望的抓住少年的肩膀。 “你的存在性正在消散……” 这是比死亡更恐怖的后果,当存在性完全消失,就意味着赵胤舜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抹去,没有任何人或物质能记录下他的存在,就像他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轻柔活动透明化的五指,赵胤舜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没关系,问题不大。”
张康盛:“…………” 奥克丽·亚妮:“…………” 问题很大,你正在消失啊!! “现实修改,存在弥补。”
然而,就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赵胤舜言出法随,催动【现实修改点数】,开始弥补自己的存在。 属性面板上,玄妙的数值一点点下降,白衣少年的手掌也由虚变实,最后彻底恢复成洁白如玉的正常模样。 “…………” 不约而同抓起赵胤舜的手仔细端量,张康盛和奥克丽·亚妮整齐划一的眯起眼睛,眉头打结。 “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 看看赵胤舜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张康盛和奥克丽·亚妮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怀疑人生。 活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自己没有手…… 很快,确定赵胤舜没有危险后,奥克丽·亚妮压下刨根问底的好奇心,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轨。 “既然你没事,那【须夜摩天】的和尚怎么样了?”
“绝大多数都让他们跑了,我只来得及弄死一个【过去佛】。”
“哦,那……嗯??!!等等,你说你弄死了什么玩意?!!”
下意识点点头,过了零点几秒,两人反应过来赵胤舜轻描淡写下的恐怖含义,瞳孔瞬间放大。 “【须夜摩天】之主,燃灯古佛,一个靠继承圣格才拥有九阶之力的【伪圣】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看到赵胤舜一幅你们少见多怪的嫌弃模样,张康盛满脑子问号,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常识出了问题,还是眼前这个少年出了问题。 如果自己没记错,【镇国公】好像才只有六阶吧? 为什么他能理所当然的摆出一幅杀【伪圣】如宰鸡,也就【真圣】有点难度的淡定模样啊?! 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太强烈的违和感,好像再夸张的事情,放到他身上都很合理…… 不对!不对劲! 六阶杀九阶啊,我失心疯了才会觉得合理!! 然而,相比起张康盛的怀疑人生,奥克丽·亚妮就淡定多了。 毕竟,当年赵胤舜还未觉醒就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现在才越三阶宰人而已,正常操作。 撑着下巴,奥克丽·亚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过去佛】灭度,整个大旻西部的力量格局都会改变,更会牵动【现在】【未来】两位至尊,怪不得世界线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偏移……” “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快看看我师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她苏醒?”
“…………” 任何九阶圣人的陨落都是震动世界的大事件,你怎么说得跟宰了一只鸡一样?!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看着少年满脸心疼的盯着端木穗,过了好一会儿,奥克丽·亚妮没好气的在面具后翻了个白眼。 “你师尊这是内源性浸染,只能靠她自己。”
“那……能不能将圣格剥离出来?”
“我把构成你最本质的一部分东西切下来,那你还是你吗?”
“同样的道理,天生神的圣格天然就是构成她存在的一部分,剥离后的端木穗就不是端木穗了。”
“…………” 搂紧怀里的丰腴娇躯,赵胤舜眉头逐渐打结。 “另外,还要提醒你一句,做好她彻底失控疯狂的准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群和尚其实说得没错,这种层级的【原罪觉醒】,全世界都要跟着遭殃,嗯……虽然我怀疑他们炼化你师尊最大的诱因还是路径冲突……” 闻言,赵胤舜微微眯起眼睛:“【佛道】和我师尊的路径有冲突?【原罪觉醒】又是什么?”
“你师尊走的是【师道】路径,本身和【佛道】没有冲突,但她继承的圣格却是【肉欲】【繁衍】【生育】等概念的凝结体,这就严重威胁到佛道的【戒律】,顺便提一句,【七宗罪·色欲】有一种封圣密仪就是堕化【守戒】的九阶圣人,所以……” 话音未落,少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异端枷锁。”
“没错,而【原罪觉醒】就是她被规则概念浸染后,遵循【疯狂】的神性本能,向所有生物注入污染。”
“繁衍是底层本能,这也意味着她能向几乎所有智慧存在施加影响,轻则沉迷肉欲,严重点的透支生命疯狂交X,最恐怖的情况,连血肉灵魂都会畸变,化作一坨完全由生值器官构成的怪物。”
“…………” 什么色孽神选…… 低头凝视师尊的容颜,宛如睡美人般的五官完美无瑕,丝毫看不出来是可能祸害整个世界的危险存在。 “我知道了,我会带她去一个脱离现世的地方,封锁她的神性。”
抱起柔弱无骨的娇躯,赵胤舜大步流星离开,张康盛想了想,顿住脚步,而奥克丽·亚妮却毫无顾忌的跟在少年身边。 “你要带她去哪儿?【原罪觉醒】的污染可是超越时空的……正常的封印根本不可能锁住她的神性。”
“【旧日王庭】。”
“嗯?那里连肉身都能进入吗?”
“以前不行,但经过这一仗,我掌握了新的权柄。”
“哦,那你再跟我仔细讲讲这一仗中的隐秘。”
“没什么好讲的,我开了,一刀秒了。”
“…………” “具体点!!”
“啧,我透支力量,跨越千万载时光,一路砍到【过去佛】面前,然后一刀,不对,一剑把他秒了。”
“…………” 与此同时,远在数万里外的直隶西部,一名苍老的僧人屹立在云端,目光巡视脚下的娲皇山,过了许久才转动手里的佛珠,无奈悲凉的长叹一声。 “劫数啊……”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去】消失了!”
一名高大英俊的年轻僧人撕裂虚空,凭空出现在老僧身边,一双深邃瞳孔中流动着无数朦胧异象,仿佛每一秒都有无穷无尽的世界在他眼眸中生灭轮回。 “妖师神性濒临失控,巴措欲将其炼化,没想到【镇国公】一怒之下竟化身杀劫……唉……巴措未能渡过,陷入永寂……” “【镇国公】?!”
瞳孔微微一缩,就算他久居边地,远离中原,但这个名字依旧如雷贯耳。 但……如今的【镇国公】不是才六阶么? 区区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拿什么去度灭一名九阶圣佛? 哪怕他依靠【封神榜】强行获得【武圣】之力,巴措纵使不敌,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武圣】再强,也要摸得到人才行。 更何况,主宰【过去】的至圣佛果怎么会消失? 怀着深深疑惑,年轻僧人再一次尝试窥探时间长河,但目之所至,只看到一片混沌迷蒙。 “不用再看了,【镇国公】乃天道异数,还有大能帮其遮掩天机,就算你我也无法看破其跟脚。”
“…………” 沉默片刻,年轻僧人收回空洞苍茫的目光,幽幽看向老僧。 “师兄,红尘杀劫席卷天下,看来这次你我也要以身应劫……珍重!”
说完,年轻僧人倒退一步,身形虚化透明,转眼消失在空气中。 “唉……” 轻叹一声,老僧盘坐虚空,缓缓轮转手中的佛珠,脑后的佛光包裹着躯体坍缩成一颗鎏金粒子,刹那间融化消散。 然而等到他俩走后,一名身穿金边燕尾服的优雅身影凭空出现,扶了扶脸上的金丝单片眼镜,似笑非笑的望着两名僧人离去的方向, “没想到命运的发展如此有趣,最后竟然是【过去佛】度灭……” 勾人心魄的邪异呢喃轻柔回荡,一名妖艳绝美的女子从漫天紫红氤氲中凝结,眼中闪烁着诡异扭曲的神光。 “原本打算为你收集【色欲】,没想到那孩子竟然真能以武逆天……违背我的安排……” 随手一翻,一颗散发七彩流光的金币在指间翻滚跳动,孔方饶有兴致的勾起嘴角。 “没关系,他现在借得越多,未来要还的就越多,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紫红色的华丽长裙如同活物般蔓延蠕动,空气中弥漫起令人堕落的迷幻幽香,九天之上仿佛盛开了一朵妖艳神秘的“鲜花”。 而在花蕊中央,倾国倾城的妩媚女子从身后将孔方拥入怀中,趴在他耳边发出咏叹调般的呢喃。 “我从湮灭中走来,杀了【现在】,也便杀了【未来】……” 旋即,巨大的“堕落之花”悄然融化成漫天紫红粒子,随着微风飘散在整个天地间。 ………………………… 嗡~ 虚无缥缈的神秘空间中,九尊巍峨无边的巨鼎镇压虚空,周身萦绕着漫天星辰,如同呼吸般有节奏的吞吐着维度深处的无尽能量。 忽然间,某颗神光闪烁的主星骤然熄灭,瞬间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刹那间,星河震动,时空颤抖,整个空间都被绽放的无穷神光撼动,如同水波般荡起涟漪。 漫天星辰绽放出万千豪光,纵使九鼎都无法镇压下它们的暴动。 “圣人陨落!?”
“【过去佛】度灭了?!”
“怎么可能?神州结界未破,皇帝……” 震惊的嘶吼戛然而止,透过星辰映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横压虚空的九尊巨鼎。 霎时间,众人心有所悟,震荡不休的虚空风暴逐渐得以平息。 “是谁做的,我竟然看不到丝毫端倪!”
“有人遮掩天机,屏蔽吾等的视线。”
“不用看了,是【镇国公】所为……” 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忽然响起,一时间,整个时空都陷入了死寂。 短暂的寂静后,漫天星辰绽放出了更加剧烈的七彩神光。 “怎么可能是他?那小子才六阶!”
“没错!就算有【封神榜】相助,这跨度也太大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到了神话之后,每一个境界之间的差距宛若天渊,赵胤舜能以凡人之躯弑杀七阶神明就足以骇人听闻了,但撑破天他也不可能是八阶亚圣的对手。 这已经不是堆积【量】能够弥平的差距了,双方从生命层次上就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以凡人之躯承载【武圣】的力量,他的灵肉位格都会崩溃,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以【武圣】之力度灭【过去佛】,那永恒不朽的【道果】圣格怎么会消失不见?”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其中两颗星辰上,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贫僧亦是难以理解,也许……只有亲自询问【镇国公】才能知晓……” “前提是他得活着,以凡人之躯弑杀九阶圣佛,他不可能没有付出代价。”
这时,古朴九鼎微微一颤,发出威严深邃的低语。 “【镇国公】无事。”
“…………” 顿时,整个时空都陷入了意味深长的诡异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