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鑫如此惊人的恢复速度，让见多识广的孔副主任也目瞪口呆。 出于职业操守，刘金鑫的情况他没有在医院与不相干的人说起过。但在昨天一个小范围同行例行聚会时，孔副主任却是按捺不住卖弄的心思，将这个案例说了出来。 孔副主任年富力强，能跟他坐在一起的同行，也都是各家医院的业务骨干，不是科室的主任、副主任，就是带组教授，没有一个白丁。 这样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几乎可以说是三秦市医学界当前主力军的一次聚餐了。 自认有点实力的医药公司销售代表都来了。哪怕人上不了席，也都在外面候着。最少也要混个脸熟。 这种性质的一个聚会，任何一家医药公司都不可能独揽，太拉仇恨了。 所以，这次聚会就由两家省内最大的医药公司，和一家跨国医药企业联合赞助。 在酒店的豪华大包厢里，除了这些医生外，只有这三家医药公司的人有资格入席。 贾斯汀是菲尼克斯医药公司华夏分公司的业务副总裁，负责华夏北方大区的销售业务。 菲尼克斯医药公司是一家专注于药品的开发、生产和销售于一体的大型跨国企业。股份由多家私募基金和投资机构分散持有，总部设在美国。 经过十余年的持续发展，菲尼克斯医药公司在国内医疗系统打开了局面，多项产品已经获得了销售资格，在各大医院和药店中销售，是医疗界内不容忽视的大企业。 贾斯汀这次是到陕省省会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议，会议结束后，刚好有两天的时间，便被负责三秦市业务的销售代表拉了过来，为自己撑门面。 他的身份不同于那些普通的销售代表，别看这些科室主任平时对药企的销售代表指手画脚、呼来唤去的，但对上他的时候，也得客客气气的。 贾斯汀经验丰富，而且是个华夏通，应付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在包厢中，他与这些医生见面后，短短几句话，便消除了彼此间的陌生感，话术功夫十分了得。 今天是纯中式的宴席，酒过三巡之后，贾斯汀自觉地放弃了话语权，当起一名合格的听客。 他来这里力挺自己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要是再张扬，就有些喧宾夺主了。 一群医生在一起，能够聊什么？当然是聊那些有趣、特殊以及罕见的病例了。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真正的技术大拿、业务骨干，而不是那些行政官员。 在几个奇奇怪怪的病例之后，刘金鑫的情况就被大家所了解。在一片惊讶声之中，大家纷纷指责孔副主任给出的各项检查数据不够完整，你这是在吊大家的胃口吗？ 孔副主任有苦难言，刘金鑫身份特殊，他虽然挂着主治医生的名义，但治疗方案根本没有，勉强开了点静脉注射的药物，也只是形式，人家好像都没有用。 这样的病人，孔副主任还不得不接。点名安排他接收刘金鑫的副院长虽然没有明说，但孔副主任又不傻，从警务人员24小时值守，到刘金鑫异常的伤势和恢复速度，又哪里猜不到刘金鑫是极为特殊的人呢？ 然而，刘金鑫的医从性非常差，态度虽然很好，但并不听从医嘱。可惜孔副主任拿他也没有办法，甚至连核磁、CT等一些必要的检查项目都不做。 因此，孔副主任现在能拿出来的数据，只有刘金鑫入院时的血检、B超、X光片等必要的检测结果，还有就是这几天不间断的床头监护数据，以及他每天两到三次查房时亲手做的体格检查。 数据就这么多，而患者（刘金鑫）的伤势，几乎肉眼可见的好转。 孔副主任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已经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反正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大家都当这一个不可复制的案例听着玩吧。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也就散场了。十多个人的例行聚会，又都是拖家带口的，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也就够了，谁也没兴趣再进行别的集体项目。 孔副主任回到家，孩子已经睡了，妻子看电视等他回家。见他醉醺醺地回来后，便放了一缸热水，让他泡澡解酒解乏。 孔副主任正躺在浴缸里舒服得昏昏欲睡呢，突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要说这医生也真是辛苦，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被医院叫回去处理病患。 “喂，老黄？不是刚散场吗？有什么事？”
孔副主任看到来点号码是老黄的，便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接到本院的电话，如果在这个时间找他，十有八九需要他赶回医院参加抢救了。 老黄是他的同学，在省会城市一家创伤专科医院当康复科主任。 他的康复科是菲尼克斯医药公司的大客户之一，所以受菲尼克斯医药公司的邀请，也出席了刚才举行的聚会。 “老孔，刚才吃饭时你说的那个病案我很感兴趣，想追踪这个病案并做个课题。菲尼克斯的贾斯汀先生也很支持我，愿意提供一笔科研经费，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搞，到时候经费分你一半，论文咱俩并列为第一作者。”
老黄说话很干脆，直接就把条件开了出来。 都是圈里人，大家都明白这里面的意义。孔副主任有些犹豫，刘金鑫身份特殊，拿他的病案做文章，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 如同是普通病人就好办了，堂堂副主任要用你的病案做科研，几乎没有不同意的。大不了给病人适当减免一些费用，这都是在他权限之内的事情。 遇到刺头的，或是懂行的，还可以用其它名义额外多补偿患者方面一些，具体形式和金额就需要双方细谈了。这其实才是科研经费最正确的用法之一。 老黄只当孔副主任在犹豫，于是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老孔，这个项目的前景外方非常看好，贾斯汀先生愿意提供五十万美元的科研经费。 如果项目研究有进展，项目需要继续深入进行的话，他们还会一直资助下去的。”
孔副主任都挺傻了，“我去，这么好的条件，他们是要来做慈善吗？说说看，他们提了什么特殊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