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兮兮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来决定和缓冲,可是没有想到这没过两天就被召进宫了。偏偏今日牧之棋不再府内,应该说这一天天都见不着人影,他被牧之凛拉着参加各种场合认识这京都的各个大臣和世家子弟,同时也为了熟悉政务好辅佐牧之凛。他虽然有才学,也有治理干旱的法子,但是对于朝堂之事还是疲于对付,更是生疏至极。等晚间回来时,已然累得不行,杜兮兮也不好多加打扰,这心中的话至今还没有说出口。“夫人,姑娘,进了宫就要把嬷嬷的话记牢了,一点规矩都不能错。”
梁美意在马车里拉着牧崔氏跟杜兮兮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可杜兮兮却不甚在意,眼睛一直看向窗外的热闹,想着以后要带着杜丰年他们来这好好逛逛。“兮兮啊,你千万不要顶撞了皇后娘娘,可能还有别人,就少说话当个闷葫芦。”
杜兮兮转过头看她:“嫂嫂,今日之棋去吗?”
“不去,今日林家举办才子宴,之棋要去那让世家弟子见一见,也好让福王这个名号坐实了。”
梁美意的话让她陷入了沉默,这几日在这高门大院里,很是不自在,学着跟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的做派,跟她的性格实属不合。她来这可不是真正的回到过去这个时代,她可是一位现代女性,应该独立自主的生活。而不是像眼前的女人这般,帮丈夫料理所有事情,还要看着他纳妾。杜兮兮觉得自己应该要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无论在哪个时代,不管是有多深的阶级,钱肯定能解决所有问题。这京都繁华,要做生意的门道应该很多,单单就这些女子身上的衣物和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估计能有不少出路。女人的钱嘛最好赚。杜兮兮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梁美意却以外她不高兴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向牧崔氏,可是对方也没有什么法子,这一路下来,杜兮兮是头倔驴这件事她很是清楚。这马车一路行使进这宫门内,直至后宫的太极门前。根据梁美意的话,一般马车是不让入宫的,因怕杜兮兮跟牧崔氏人生地不熟才给了这样的恩典。可杜兮兮又不是傻子,肯定是怕丢脸吧。这几日那两个嬷嬷都把他们出身这件事说得她都开始自卑了,左右不过是她配不上福王,配不上牧之棋。那这样她倒不如跟着自家回去,种田也好,做生意也罢,总不会把日子过得太差。抱着这个念头她反而轻松了不少,若是非要隔着千万阻隔才能在一起,那还是免了,活着不能光受罪。杜兮兮从马车下来,抬头望着这座占地极广的皇宫,到处装修的精致且富丽堂皇,路上走动的人都低着头微微弯腰,见了他们还得行礼。这一路过去,路面干净整齐,不见半点脏东西。“姑娘,一定要慎言。”
在踏入这皇后宫殿时,梁美意又是低声嘱咐,生怕她待会说错话,使得大家都不好过。杜兮兮额首并未言语,她倒不会那么不知分寸冲撞,但也不会任人宰割。三人还未踏进这内殿,就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看来这人还不少。梁美意在前,牧崔氏跟杜兮兮在身后跟着,学着她的仪态迈着小碎步进去。“妾身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夫人。”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夫人。”
“民妇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夫人。”
三人行礼以后,杜兮兮感觉自己像一个畸形的猴子一样,被这群人盯着不停的看。那些视线里藏着嘲讽,藏着瞧不上,藏着让她厌恶至极的高人一等。众人生来平等,不过生在好的人家,就应该如此对待其他人吗?皇后娘娘先是拉着牧崔氏好一阵询问,看着好像很和善亲近,可是那些话却是字字诛心,说得牧崔氏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你出身低微也不好封你为什么,但毕竟也是福王生母,陪着秦王度过这十几年。”
皇后状似苦恼,可心里怕是早就拿定了主意。“模样生得还挺不错,不知道还以为是未出阁的大闺女。”
“是呀,这一路逃往而来还是这么白净呢,难怪那福王也是如此,难怪秦王能看得上。”
其他在座的夫人小声议论着,脸上的神情却不像真的夸赞,反而更多的是嘲讽。嘲讽她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攀上了皇族,可没有母族在身后支撑,在这里根本算不得什么。“民妇并不想要什么赏赐,也不需要封什么名号,就让我回到我原来的生活,做一个乡野村妇吧。”
牧崔氏就算再能容忍,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忍不住跪下来磕头求请皇后。她就算比不得京城世家,可也是家里好生教导的大家闺秀,却被她们说得一文不值,不过是母凭子贵罢了。若是以前她定会觉得那是天大的荣耀,这可这一路走来,这些都是一场空,倒不如实在一点,开心一点的过完余生。孩子有了好去处,有自己的奔头就好。皇后很是满意地笑了笑,抬手让人把她扶起来:“怎么还恼上了,本宫这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侧封你罢了,这秦王妃住于郊外庄子里,得过问她才是。”
牧崔氏不肯起,眼里含泪磕头跪拜:“娘娘,民妇配不上这秦王府,也入不了各位夫人的眼,我也不想留在此处,倒是习惯了当村妇,恳请娘娘圆了我这种田的心愿吧。”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更甚,其他人皆是拿帕子捂嘴遮住那嘲讽,笑她不知好歹。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旁站了许久的杜兮兮,好像是故意把她冷落在那一样。杜兮兮倒是落得个清闲,也不想跟这些有八百个心眼的女人说话,麻烦又多事。“罢了,好歹抚养福王多年,不算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心愿本宫就成全了,额外再赏赐些首饰吧,其余的本宫也没有了。”
牧崔氏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居然就这样同意了?“也莫怪本宫给的少,只是这灾荒之年,这宫中也是缩衣减食呀。”
皇后揉了揉眉心,看着有些疲惫。牧崔氏连忙谢恩:“多谢娘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