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一双灵动的水眸,闪动着楚楚可怜的泪光。江永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你值得吗?为他?”
江永生小心翼翼的问。展颜摇了摇头,说:“爱一个人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时候,爱对方就是是出于本能了,就不会再去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了。”
停了一会,她继续说道:“我爱他,他爱李玮凡,李玮凡也爱他,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应该的,那我有什么理由不祝福他呢,他应该幸福的!”
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对方幸福,自己的苦又算什么呢?“可是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抓住自己的幸福呢?”
江永生一阵心疼,你用你的幸福换来季冬阳的幸福,那他就真的会幸福快乐吗?爱情真的是这样吗?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要渴望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只是习惯一个人看这落寂的人间……“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我曾经为他发过毒誓。”
展颜的眼神黯淡。“他着急的回来看我,在路上出了车祸。医生说,如果那晚上他再不醒,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我在他病房外,看着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仪器堆满了屋子,医生护士一屋的人。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的知道什么是绝望。我向老天发誓,如果他醒过来,我就不再爱他!我要用我对他的爱来换取他的生命。结果他醒了,而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誓言。”
展颜哽咽着讲述那一段难以忘怀的经历,努力不让泪水冲出眼眶。江永生轻轻的把展颜搂在自己的怀里,心疼这样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你一定很辛苦,远离所爱的人,放弃自己的爱。”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样做的。“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害怕那誓言会应验,我怕自己的爱会害他。也好,他和李玮凡结婚,他就不会被那个誓言所牵绊了。”
冬阳,你一定要幸福!“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
江永生不愿看到这样压抑的展颜,安慰着他最爱的人,他不想让她受伤害的,可是他还是伤害她了,早知道季冬阳会这样的决绝,他是不会打那个该死的电话的!爱错了人并不会要人命,但却会失人魂。失了魂的并不是只有展颜和江永生,还有季冬阳。此刻,季冬阳只想沉醉在藏在最心底、被自己拒绝苏醒的眷恋里。他抗拒去想向李纬凡“求婚”的事情,他抗拒去想这时的展颜是多么的憎恨他,他只想沉浸在最初的温暖里:只有季冬阳和展颜。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反正那爱就是那么一点一点的渗入到血液中,一丝一丝的切入到神经里,不知不觉,悄无声息。所以一旦是有关展颜的事情,他的血液才会膨胀发烫,他的神经才会紧张的像上了弦一般。季冬阳很清楚:对王琪只有欲,没有爱,对李纬凡,是怜惜,是那场“舒服的爱”暂时缓解了他的紧张,让他的爱找到了一个释放的窗口,可是天知道,他为李纬凡所做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像是在演戏,刻意的不露痕迹,如细心写下的剧本,按部就班的进行,那只是“利用”而已!利用李纬凡“恋爱”利用李纬凡“结婚”利用李纬凡让展颜认清自己的爱,谁又明白,他是用怎样痛的心情看着展颜一步一步的“成长”看着展颜的痛,他的心又是怎样的厌恶自己啊!他讨厌自己的怯懦,讨厌自己竟然把展颜伤得那样深,那样重……不用任何人的说明、分析和提醒,他的爱毋庸置疑。我爱的人是颜颜!我爱颜颜!我一直爱颜颜!我最爱的人啊,请原谅我的无情!拒绝你的爱如同拒绝呼吸。但是,你是飞鸟,我是鱼。飞鸟的天空清澈辽阔,鱼在海底慢慢老去。飞鸟与鱼,注定不能在一起。我只有如此的狠心,才能断了你爱我的念头吧,我的颜颜!季冬阳似乎苍老了许多,慑人的气势被心绪的凌乱所代替,步伐也不似以往的矫健。毕竟是二十年的差距,你的繁花似锦对比我的江河日暮,你的爱情值得配得起的人。颜颜,对不起。颜颜,对不起,我爱你。季冬阳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满天飞舞的樱花,视线转啊转,终究还是透过那些飘扬的花瓣,凄凄地望向某个人的方向,恍惚中仿佛那里有一个人与他深情的对视,那种眷恋的眼神,那种扶柳的动作,那样的一声叹息里都是爱意。季冬阳深沉的黑眸闪耀着莫名的光,眼中尽是绵绵的忧伤,然后,季冬阳转身,离去……片片樱花,片片叹息,消散在不太温暖的春天里。为何感到如此的寒冷?是春天过去,冬天又来了吗?还是其实冬天一直都在?樱花树一阵摇曳,似乎有止不住的寒冷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