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羽仁出门的时候,正巧看见展颜进来,展颜被她看得发毛,但是也顾不得太多就直奔季冬阳的办公室。三家公司的经营都还不错,工程进展也比较顺利,闲下来的季冬阳不自觉地又想到了展颜。她的病好了,是不是又去了江永生那里?他会怎么对她?赶出去还是相谈甚欢?他会坚持不履行婚约吗?如果他们在一起,真的会回宜兰吗?季冬阳的脑子一团糟,无数的线头绕在一起,找不出症结,却缠越紧。季冬阳正在沉思间,只听见“哐”一声,门被撞开,抬头一看,是展颜!“你怎么来了?”
季冬阳皱眉,她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到处乱跑什么啊!他这是什么表情,这么不愿意见我!展颜急切的心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你赶紧回去!”
季冬阳见展颜这么不爱惜自己,不禁有些生气,“万一又住院怎么办?”
他实在对“医院”那个地方讨厌极了!展颜眼圈泛红,忍着,轻咬上唇,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了季冬阳的右手,季冬阳不防她突然上前,被她抓个正着,但是他很快明白了,立即甩开手,力道太大,却甩的展颜撞上了茶几的直角。展颜闷哼一声,也不言痛,可是睫毛却染上了雾水,她用力的眨眼,直到看不出异样,才直起身子,“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
说的委屈,说的动容。季冬阳看展颜一动不动,以为撞到了要害,又见她很快挺直了身子,这才放下心来,“又没有什么事,有什么好看的!你赶紧回去!”
就连扶她一下都不敢。“我就看一眼!”
好知道他伤在哪里了,否则她不安心。“我让你回去!”
见展颜这么固执,季冬阳也狠下心来,“江永生还需要你照顾,我让车子送你去!”
展颜不敢流于表面的委屈,还有暗藏的悲伤,急速地酝酿、凝聚、上升,并很快到达顶点:“季冬阳,你这是在赶我走!”
这样的指控,不止心痛,“好,我走!我现在走了,你别指望我会再见你!”
怒吼也道不出心痛的千万分之一。季冬阳终于崩溃,再也不顾及她会发现他的手伤,也不去想她现在爱的是谁,他只想紧紧地搂住她,清晰而坚定地告诉她:“颜颜,不要!”
展颜被季冬阳牢牢地搂在怀中,他的下颚抵在了她的发顶上,可是她不甘心,“你不是要我走!为什么又这样做!”
使劲地挣扎着,可是他愈加用力。“颜颜,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见你都成了奢望,那我还有什么撑下去的理由!季冬阳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让我看看你的手!”
展颜坚持。季冬阳迟疑的放开展颜,伸出左手,展颜没好气道:“我走了!”
作势又要离开,季冬阳无法,只好伸出左手。纱布早已经被扯掉了,现在能清楚地看到那一道划痕,原本以为手背就已经够吓人的了,没想到……“这是怎么了?”
长长的红色痕迹印在了展颜的心间,几乎忍不住又要流泪下来。“没事了!”
这刀再深,也不及她的那道疤痕。怎么会没事?昨天明明留下那么大的一块血迹,现在还能看见血丝!展颜温柔地抚上季冬阳的伤痕,她忽然很想拥有魔法,念一念咒语,手抹过去,这道痕迹就消失了!“怎么弄得?”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伤心的!“已经没事了!”
季冬阳再一次强调,他不想让她知晓那晚吻了她之后他是亲手用酒瓶碎渣划下去的,现在,知道她还关心她就足够了!良久,两人都不说话。“颜颜……”季冬阳因为展颜怜惜他伤势的表情而增添了几分勇气,“你爱我吗?”
展颜一怔,心里瞬时荒凉,勉力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也不能说,在江永生还躺在医院里的情况下,她什么也不能说!季冬阳被展颜的一句“我不知道”吓得心惊肉跳,眼底涌上了悲哀,她曾说过:“季冬阳,我爱你!”
的,可是现在,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的是“我不知道!”
暗自愤恨:季冬阳,是你搞砸了一切!两人之间出现了言语空白期,还是季冬阳打破了沉寂,“我给你的手机还在吗?”
“我……没带!”
她直接从医院来了季氏,连包都没有带,哪里还带什么手机啊。“你刚出院,要注意休息,别再冻着了!”
季冬阳说着紧了紧展颜的领口和袖口,“我让车送你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给了她新手机后,她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嗯!”
展颜答应道。站在窗边,季冬阳注视着展颜坐的车子开出季氏,眸底蒙上了深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