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怀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躺在床上,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很快,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便回到了脑中。徐青!她猛然坐起,顿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稳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赤着脚下床,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过去。电话是韩伟接的,说徐青还在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跟韩伟在一起就好,叶怀玉松了口气。S市发生了大新闻,当红影星苏影醉酒街头,被流浪汉猥亵,照片一夜之间传遍了网络。苏影失踪。电影《乱世浮生》延缓拍摄计划,秘密筹谋更换女主。这一切叶怀玉并不知道。她洗漱的时候才发现,右手有些肿,这是她昨天输液胡乱动弹弄的,不过她丝毫都没有印像。她皱了皱眉,今天似乎还没有输液啊,怎么都肿这么高?口杯里,秦淮的牙刷是湿的。湿的!脑子里的画面开始倒带。男人怒气冲冲摔门下车,捞起她想要打她,问她还记不记得他。然后呢,然后一点印像都没有了。原来不是做梦啊。她的嘴角扬起,纤细的手指在秦淮的口杯上摩挲,原来他真的回来了。洗漱好下楼,餐厅里并没有她期待的身影,有些许的失落。王婶见她下来,立即将热着的粥和小笼包端了出来。“今天没有小菜吗?”
叶怀玉朝着厨房张望了一下,“好想吃王婶做的萝卜干。”
“先生说,这两天不让吃,吃清淡些,过几天还要体检。”
小嘴垮下来,“先生呢?”
“一早就出门了,他说今天不会回来,让你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要去。”
王婶说。又是这样,人是见不到,还要关禁闭。“逛街也不可以吗?”
她一边喝粥一边嘟哝,总是关在家里实在很闷啊。粥没喝完,秦淮的电话却打来了。她喜滋滋的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却是十分的严厉:“说说吧,昨天怎么回事?”
她看了眼王婶,王婶正往二楼去收拾房间。她脑子里千回百转,冒出无数个理由,最后还是没敢胡说,“你是说什么?”
“不要跟我装傻。”
秦淮说,“如果你想一辈子关在家里的话。”
就知道拿这个威胁人!她叹了口气:“……韩伟不在,徐青要一个人应付这些,况且人家也点名说要请我们这一组的。”
她小心翼翼地解释,很怕秦淮一个不满意不让她去上班了。“我没有跟你讲过,不可以喝酒?”
男人的声音拔高。叶怀玉讲听筒拿远一点,等那边彻底安静了才送到耳边,“我也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是多少?”
“四,三杯吧。”
“到底三杯还是四杯?”
“三,三杯。”
见鬼了,自己一在他面前撒谎就忍不住结巴,这到底是个什么病?秦淮沉默半响,“叶怀玉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论什么场合,你一滴酒不准给我沾,听明白了吗?”
嘟了嘟嘴,“明白了。”
“夜总会那种地方,以后都不准去!”
可要是工作需要,自己总不能太过独立特行,昨天那种情况肯定是属于特殊情况了,这世界哪里来那么多坏人,天天算计她,“好。”
还是只能答应,火头上,可不能再浇油了。“我这两天有事要处理,你什么都别想,乖乖呆在家里。”
他的声音软和下来。“逛街也不可以吗?”
声音中有着委屈。他是真的很想把她好好关几天让她长长记性,可是又想起钟云杰的话,怕把她关坏了。“可以。不过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许去,乱七八糟的人不许见,司机必须带上,你的手机我装了定位,有事他可以找到你。”
“嗯嗯!”
叶怀玉点头如捣蒜,恨不能让男人听见自己的点头声,以表示自己的诚意。“没事我就挂了。”
“诶,等等。”
“怎么了。”
“我姨母她们,现在还好吗?我打不通她们的电话。”
“她们都很好,这边治疗单位比较特殊,禁止手机信号的,你就放宽心好好养好身体,每天乖乖输液吃药,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美术馆有个民国影展,叶怀玉查了查时间准备下午去看看。到了美术馆,因为不是周末,并没有太多的人,倒是给了她很清静的欣赏空间。展览汇聚了许多民国时期的广告和名人照,也有很多保存下来的街头生活照。叶怀玉一张张看着,幻想着《乱世浮生》的女主走在这些场景下时的风采。可一想到那张脸是苏影,她就有些气不顺。这个女人,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她。“这幅是我曾祖父当年在苏州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人是他的三姨太。”
旁边一个声音柔和地替叶怀玉介绍着。叶怀玉这才回头,竟然是方池。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上次的他太过放肆,而秦淮也因为他的放肆差点将她软禁,她不想再和这个方池有任何形式的接触。一个身穿绛红色旗袍的中年女子缓步走来,“阿池,这是你的朋友?”
叶怀玉朝着她礼貌的点点头。方池走过去挽住女子的手,“妈,这是怀玉,是我喜欢的女孩,我现在正在追求她。”
叶怀玉的面上尴尬,转身欲走。“怀玉看来是没看上我们家阿池啊。”
女人用手背捂着嘴呵呵笑了。女人这样一说,叶怀玉反而是不好再走,不进不退的好不尴尬。“我叫沈星,你可以叫我星姐。”
沈星甩开方池,走过去挽住叶怀玉的手。星姐?她不是方池的妈妈吗?“呵呵,这孩子真是老实。”
沈星伸手捏了捏叶怀玉的脸,“我看起来这么年轻,被这小子一声妈都叫老了,所以啊,我倒是喜欢你们叫我星姐。”
叶怀玉的脸有些红,“星姐。”
“哎,真是乖。”
沈星又拍了拍叶怀玉的脸。“怎么样,第一次见面,陪星姐吃个饭吧?”
“嗯,这个,我其实……”“现在是下午三点,你不会说你已经吃过晚饭了吧?哎呀,可怜我的胃,忙活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呢。”
叶怀玉顿时感觉一头的黑线,三点,当然没有吃晚饭,可如果自己说吃了午饭了,她肯定会说,现在过去那么久了,早该饿了,就当是喝下午茶。人看着是年轻,但好歹也是方池的妈妈,是个长辈,自己再推迟总是不好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触犯了某个霸王的命令,乱七八糟的人不许见。她不仅是见了,现在还要一起去吃饭。餐厅就在美术馆的隔壁,方池的妈妈似乎是对这里特别的熟悉,点了很多招牌菜让他们尝。方池接了电话离开。沈星也不管,只招呼着叶怀玉吃东西。“怀玉知道我们家方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吗?”
沈星问。叶怀玉摇头,她向来不去打听别人的隐私。“斯坦福,厉害吧!”
沈星的眼中满是骄傲。叶怀玉也是惊讶,方池居然是斯坦福毕业的。“哼,老头子一直不看重他,可偏偏家里十几个孙子外孙,靠自己本事考上斯坦福这么好的学校的,就只有他一个。”
沈星给叶怀玉添了碗红豆沙,“喝点这个。”
叶怀玉接过来,心想,原来方池也是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张大的。“这小子实心眼,他父亲去的早,家里人就老想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他想着要为我争口气,便硬是自己去考,哈,没想到还真让他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