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分钟的时间,达普拉华三两下从树底下蹿到了树上来,就扶着张文浩对面的一根树枝,隔了两三米的距离,看着他。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句什么,因为相隔太远了,说话的声音又不算大,底下的花鼓扎没法翻译到位。虽然张文浩听不懂达普拉华说的话,但是多多少少能够明白,他这时候肯定是在嘲笑自己了。张文浩还没办法从自己的诧异中回过神来,不由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粗犷如大猩猩一般的人。心想,这家伙不仅长得像大猩猩,连爬树的本事也和大猩猩有的一拼啊。很快,那达普拉华便和生了脚底轻功似的,一跃又从树梢的那一头到了这一头来,不由分所的,直接一拳劈来。张文浩躲闪不及,被正中戳到心窝,“哇”的喊了一下,从树上摔了下来。只听底下的女人尖叫起来,丽丽溪很快大喊道:“哥哥,你不要害我的男人!”
达普拉华瞪大了眼睛:“谁是你男人?妹妹,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
而这一头,张文浩从树上掉下来,快二十米高的树,真一落到底,不死也半残。他赶忙伸出手,抓住一切可以捞住的屏障。正好攀上一根树杈,背还是狠狠撞了一下。“额”了一声……张文浩只想,那达普拉华阴的很,怎么能这样的突然袭击?张文浩很快气喊:“说好了在决斗之前不伤我,你们这些野人,尽是出尔反尔的做派!”
达普拉华此刻犹如一个武林高手,蹭蹭几下,便从那高高的树杈上飞奔而下,立在了张文浩用力攥着的树杈上。那树杈猛然摇晃了几下,张文浩颤颤巍巍差点儿松手又要掉下去。底下丽丽溪公主更加尖声叫了起来:“啊!死哥哥!如果你真的伤到了我的男人,我和你没完!”
“啊!”
紧接着,张文浩大叫起来。就在丽丽溪的话说完一瞬间,达普拉华用力照着张文浩的手指踩了一脚。张文浩松开了一只手,这一下是真的要掉下去,只好用另一只手用力抓紧。“救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等真到了决斗的那一天,不出十分钟就被我父亲给弄死了。”
张文浩一直以为,糜烟王是个大龄老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没什么本事。一来是他体型臃肿,满身白毛,另一则,上次张文浩重进他的帐中,一刀就割开了他的脖子,给了张文浩极大的自信心。可这一次达普拉华慢悠悠的而看着他,又慢悠悠的问道:“你知道我的本事都是谁教的?”
“谁?”
张文浩轻声问道。达普拉华很快对着寨子那头糜烟王的方向,用崇拜的口吻说道:“万能的糜烟王!自然是我的父亲亲自教的。”
张文浩这一下总算知道事态的眼中了,这一整个下午,达普拉华便让张文浩反反复复的上树、下树。说如果他爬树的速度能够做到一分钟上下,这一茬就算是过去了。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张文浩为着真到了决斗的那一天,自己能够有命活下来,也就不计较有多累了,闷声埋头苦干。他穿着的那一双草鞋,还是部落的人给准备的。随着他树上树下的反复攀爬,到最后,都给磨破了,他便赤脚空拳的继续爬树,没多时,他的手、脚,便全都破了。“这也差不多了吧?”
见张文浩那副模样,丽丽溪心疼了,跑去找哥哥达普拉华,让他放过张文浩。“你如果想让他到时候被父亲给杀了,现在就尽可能的心软吧。”
听见达普拉华这么说,丽丽溪朝着张文浩爬树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咬牙,只好不继续说了。但是留在这里继续看,却是不忍心,没多时,丽丽溪便带着阿古萨走了。等到丽丽溪一走,没了竞争的对象,倒显得反而没什么意思了。公孙美又待了一会儿,关心了张文浩几句,便说去给他找点儿食物来,没多久便走了。只剩下了云香,还一直苦苦的守在树底下,扬长了脖子看着张文浩,不断的给他加油打气。张文浩不多时从树上下了来,身上早就大汗淋漓,那汗水浸湿伤口,流出一道道血水,又顺着完好的肌肤淌落下来,身上一时之间竟然全是血淋淋的。云香只是看着,便觉得触目惊心。不多时,竟然掉下了眼泪来。张文浩吃力,早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下看见云香可怜巴巴的模样,抽出空来,双手撑着膝盖,蹲在她的身前。他一笑,两只虎牙玉米粒儿,在树影之间阳光照射下,越发亮晶晶的。笑道:“哭什么?”
云香哭得梨花带雨,她年纪小,皮肤生的水灵,脸颊饱满,甚至有些属于婴儿肥的肉乎感。哭哭啼啼的,成个泪人儿,落在男人的眼中,却是一番不予言说的可爱。那花鼓扎这些天从未感到存在感如此之强,这野人部落里的男人原本就是按照力气和智慧,对部落的贡献来划分地位的。像花鼓扎这样,身量低矮,又曾经是从“遥远的世界”里来的人,从小到大在这野人部落里都不怎么受到待见。这些天岳丽她们需要他,糜烟王传唤他,两位王子轮番接见,因为成了个实打实的翻译官,一下子倒是地位飙升。他机械的将张文浩和云香的对话翻译给达普拉华。只听云香哭嚷着问道:“大哥哥,你疼吗?”
“一点儿都不疼,这些鞭子也就看着唬人,但其实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在身上一点儿也不碍事。”
“你骗人!”
云香伸出自己的一根细削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张文浩身上的一道伤口,那血水流下来,像是一条蜿蜒的小小触须似的。“都流血了……”云香这么说着,洗了洗鼻子。看见张文浩这幅模样,可把她给心疼坏了。“你等我一下。”
立时,张文浩对达普拉华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