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岛上的人终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活动和消遣,于是对于八卦一类的大事却是比谁都要上心。听着房间里女人的痛苦喊叫声,一开始还非常的富有力量和激烈,但是到最后声嘶力竭了,只有隐隐的阵阵哀嚎。大家窃窃私语,有经验生育过孩子的女人评论说这一次花迁娜王妃肯定是要完蛋了。孩子肯定也留不下来了,真是可怜之类的话。花木檀达等人一进来便听见守在门口边上的两个妇人在这么谈论着。在花木檀达身旁的丽丽溪的脸色瞬间一边,冲着那两个妇人大发脾气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呢?现在人还在里面呢,你们就这么诅咒别人么?”
那两个妇人赶紧闭嘴了,也不敢与丽丽溪争辩。花木檀达搂着丽丽溪进去了,很快,花木檀达吩咐人将多余的人都清出去,以免影响这里的安静。有花木檀达的旨意,还有士兵的镇压,很快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也不得不离开了。花迁娜的房间里逐渐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就在岳丽和丽丽溪到来之后不久,岳丽径直走到张文浩的身边去询问情况。而丽丽溪心中还有诸多的顾虑,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虽然岳丽被人撞倒的事情怪不得她,这也不是她举办这一次花展的本意,但是到底整件事情深究起来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丽丽溪心想,张文浩这么在意花迁娜,现在过去搞不好会听到责备的话。尽管她自己也非常的自责,但是听到张文浩说出责备的话,那意义和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岳丽问道:“里面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那,神农女医在里面吗?”
张文浩点了点头,要不是他正对答如流,从他那心不在焉的表情,岳丽要以为他的魂魄都飞走了。张文浩自言自语道:“一直在里面,在里面很久了,在里面……”张文浩现在这个样子,满满的都是对花迁娜的担忧,被张文浩的情绪牵扯着,岳丽也忍不住的蹙起眉梢来。“你不要担心。”
所有人都让张文浩不要担心,但是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张文浩的眉头微微的颤了颤,只是点了点头。很快,宫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听到“咯吱”的开门声,张文浩直接撇开岳丽走上前去。出来的是一位宫女,张文浩还来不及询问,只见那宫女端着一大盆的血水。张文浩赶紧给对方让路,一边问到底怎么样了。“晕过去了。”
那宫女的话非常的简短,说完便要去把脏水给倒掉。张文浩原本还想追过去多问几句,但见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见他如此,岳丽和丽丽溪来不及阻拦,也先先后后的进去了。而其他的人,要么是男子,要么是无关紧要的侍奉宫人,都不得进去。张文浩的出现马上被站在外侧等候拆遣的宫女给发现了,宫女让张文浩不要进去,现在里面非常的……混乱。似乎是听到张文浩的声音,里头骤然间传来神农女医的吩咐:“让他进来吧,没关系的。”
张文浩赶紧走了进去,只见宫殿的最里边,花迁娜自从怀孕到后期便一直躺卧的床上,此时鲜血已经将床染了大半了。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身上,竟然可以流淌出那么多的血。尽管为了病人的尊严,花迁娜的身上马上被神农女医多盖了一床洁白的棉被,但是那鲜血正不断的往那白色上头蔓延开去。花迁娜此时是睁着眼睛的,只是模样看上去十分的虚弱。她原本皮肤便白,但是此时更加的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或许是那些鲜艳的红色衬托得,张文浩一靠近她便闻见非常浓郁的鲜血的气味。因为那气味,也因为女子此刻脸上过分的苍白,张文浩的嘴唇颤抖着。“娜……娜……”“离我近一点儿。”
花迁娜气若游丝,张文浩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只好凑上前去。此时,张文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或许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局,花迁娜不断的在流血,但是没有人给她做任何的措施。刚才端着盆子进来的宫女们,将每一个盆子都装上了血。“娜娜……”张文浩苍白的再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我喜欢你这么叫我,我亲近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小名的。”
花迁娜说话的声音特别的轻,语调也非常的慢。她满头都是汗,仿佛刚刚洗过头一般。张文浩这才注意到,有一个小孩儿放在她的里头一侧。那小孩儿的身上还有没来得及洗干净的血。或许是主意到了张文浩的视线,花迁娜的眼神捎带着游离了一会儿,但是她并没有侧过身去看那个孩子。有几滴眼泪结成了串儿,从她的眼角滴落了下去。“文浩……她不是你的孩子,不是……”花迁娜摇着脑袋,眼泪控制不住的更加的汹涌了。那孩子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她一看上去就是个女孩儿,因为五官虽然皱巴巴的,但是长得非常的清秀。仔细看去,她长得和刁蛮任性的丽丽溪很像。张文浩很快清楚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骨肉。花迁娜自嘲的笑了起来:“老天就是这么对我的,都……都到了最后了,还是不让我好过。”
张文浩听着花迁娜的这话,着急的攥住了她细削的手指。天哪!她的手指太冰了!!张文浩的眼泪掉了出来,他不停的给花迁娜揉搓手,让她保持温暖。但是仿佛怎么都捂不热的一双手,还有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女人的眼泪……花迁娜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骨肉。如果让她选的话,她当然自私的希望那是张文浩的孩子,是她爱的人的孩子。就算再怎么不济,是花伦多克的孩子也好,因为至少,这孩子一生下来便是花希族人,至少,这孩子是自己和曾经爱过的人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