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达普拉华就像是在爆炸边沿的气球一般,在他的心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的怒火。“你做什么?”
因为达普拉华实在是太激动了,张文浩也唯有很大声的说话才能够让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他冲着他吼道:“你现在这么闹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放医生好好的为阿缅救治,你没看到阿缅已经很严重了吗?”
“是啊,达普拉华王子,请您冷静一点。”
周围的那些病人也开始劝阻达普拉华。达普拉华闻言,朝着躺在床上仍旧虚弱的睁着眼睛却不断的说着傻话的阿缅看去。他突然被一种强大的无力感包围着,这种感觉只有在当初糜烟族和花希族的争斗落败的时候才有过。让他觉得自己非常的没用,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去,不要在这里干扰他们了。”
说着,张文浩强拽着达普拉华出去了,这个家伙,一旦激动起来就完全是不管不顾的,张文浩只有将他带走,不让他再看到阿缅那个样子。为了让达普拉华可以冷静一点,张文浩一直带着达普拉华到了一处风吹云动的山岗上。在这里,到处都是开得烂漫的一种紫颜色的小花,近处是稀疏生长的低矮灌木,远处一群群生长的大树高低错落,不时的有鸟儿在林子的上空盘旋飞舞。而他们所在的山岗底下,有大概十多米的距离,然后是大海在礁石上咆哮不断的声音,风吹拂在他们的身上,但是空气却仍旧十分的温暖。糜烟岛和花希岛的风光实在是很美,这是完全无法挑剔的美景。如果只是看着眼前山花烂漫、气候宜人的景象,是觉得无法感知到蔓延到整个岛上的可怕病毒的。张文浩将自己刚才随手摘的果子扔过去给达普拉华,虽然达普拉华坐在岩石上,还在自己沉痛的哀伤之中沉浸,但是他下意识的还是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张文浩朝他丢过来的东西。“谢谢。”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绿色夹杂着零星红色的果实说道。“你呀,能不能别总这么冲动了?大家都在努力的想办法啊,我听说之前在花希岛上,所有的医生都对糜烟岛上的瘟疫避之不及,只有花毕翁愿意随着神农女医前来,你应该感谢他啊。”
“我知道,是我不好。”
达普拉华低着头,说话的语气也尽显落寞。达普拉华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张文浩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了,他这个家伙,向来都是非常骄傲的,虽然做事情喜欢横冲直撞,但是在他身上充斥的那种勇敢和一往无前的精神,却是很吸引人的。身为朋友,张文浩一直都很敬重达普拉华。“好了,没事了,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动静下来就好了。”
张文浩这么说着,用手拍了拍达普拉华的肩膀。但是,达普拉华还是保持着低垂着脑袋的姿势,也不说话。张文浩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正待他要歪着头去看看他的脸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颗豆大的眼泪从他的脸上掉了下来,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兽皮衣服上了。张文浩见状,简直像是比看到晴天霹雳还要惊讶。“啊?达普拉华,你怎么了?”
达普拉华抬起脸来,他那张黝黑的像是比目鱼一般的脸上,现在全是湿润的泪水,因为悲伤,在他宽大的额头上,聚集起了几条波纹一般的皱纹。他突然间就被那种崩溃的情绪彻底的击垮了,然后,一头扑倒在张文浩的怀抱里。“怎么办啊?阿缅会不会死啊?她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达普拉华一边哭一边这么说着,简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张文浩说不清楚自己是心疼多一点,还是诧异多一点。想不到平常那么坚强粗糙的男子汉,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愣了好半晌后,张文浩才伸手拍了拍达普拉华的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抚说道:“好了,你别担心了,会没事的。”
过了好一会儿,达普拉华才停止了哭声,但是,因为趴在张文浩的怀中久了,他也累了,像是睡觉一般的休憩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突然起身也显得很是奇怪。恐怕,连达普拉华自己都开始有些难为情了,他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扑倒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寻求安慰。说起来,虽然达普拉华长得粗糙个子又高,但是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比张文浩还年轻呢。寻常的人这个年纪应该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所以还拥有孩子气也是理所应当的才对。只是达普拉华一直都表现的那么刚强勇敢,突然这样,才会让张文浩大跌眼镜。等张文浩适应了这样的他的时候,他才开始被一种自己熟悉的情绪给包裹。他告诉达普拉华:“其实我很能明白你的心思,其实,花迁娜刚刚去世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达普拉华很快从张文浩的怀抱中起身,他的脸上满是恼怒,立马怒道:“谁说阿缅去世了?”
“啊?……我,我不是在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张文浩感觉自己实在是笨嘴拙舌,既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倒是最后,达普拉华褪去了脸上恼怒,表示理解的这般说道。“你对花迁娜,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吧。”
之前,因为自己父亲的关系,达普拉华一直都不是很赞成张文浩和花迁娜王妃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谈起过这个话题。但是现在达普拉华自己也有了心上人之后,就非常能够理解别人的感情了。其实爱和喜欢通常都无法受到世俗上大多数东西的限制,喜欢就是从人的心里自发而来的一种感情,如果有一天连这种自发的感情都能够控制的话,那人恐怕就真的是机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