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玲早就擦了曲佳禾给的香喷喷的药膏了,见张文浩手上那现磨的草药,却也收下了,还感谢他的一番心意。张文浩怕小玲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多想,还故意多说了几句来安慰她。这一番细心体贴,再加上小玲早知道张文浩力大无穷穷,十分的勇猛,便在不知不觉之间,是芳心暗许。张文浩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只听见小玲突然间搭话问道:“张……文浩,你觉得我们家小姐和周公子怎么样啊?”
张文浩因为原本在出神的缘故,所以听的并不是很认真,却只以为对方是问“你觉得我们家小姐怎么样啊”,于是张文浩便回答:“很好啊,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的。”
张文浩心想,自己在这文绉绉的古代待了这么许久,倒是文绉绉的话都很会说了。“啊?”
那小玲的脸上却是一片茫然的。“啊?”
这下连张文浩也是一片茫然。那小玲原本是个打开的话匣子,可现在一下子谈话空白之后,竟然变得越发的忐忑了,到底是不知道应该再和张文浩搭话说些什么了,于是陷入了滚滚的沉默之中。而那房间的里头,曲佳禾正在和周柯说话。“周公子打算怎么办?我想你应该知道刚刚的那个人是张府的吧?”
周柯道:“我刚刚还只是猜测,不过现下曲小姐都这么说了,一切便也明了。”
“我想,张家的人恐怕不会轻易作罢。”
周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此刻他的脸上还伴着唱戏时的妆容,白粉白粉的脸,细长的眼位,眼神稍稍一变动,便尤其的明显。他说道:“纵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随便对待别人的吧,大不了我就上门去说理去,也不能影响戏班子的生意。”
“我想如果真的要到这一步的话,就是要人尽皆知了,你去的时候得要让全城的人度知道,对方的人要是苛待了你,也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
周柯知道曲佳禾为什么这么说,像张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在上都城这样说不上太大的城市了,可谓是能伸手遮了半边的天了。这事就算是是闹到官老爷的那边去,恐怕也是没人敢站出来主持公道的。顿了一会儿,曲佳禾又为自己先前的袖手旁观,且是以后恐怕还是要袖手旁观的事情说声抱歉:“抱歉周公子,我想要是我家里的人出面的话是能够摆平这事的,但恰恰又难在这一点上。”
周柯却不用曲佳禾继续说下去,便先说道:“曲小姐你不必这么说,我知道你的苦衷,也知道这件事情万万不能由你来出面的,你不用解释这一些,我都明白。”
听周柯这话,曲佳禾也知道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是聪明,才不用自己费那许多的口舌去说。便是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便开了门让张文浩和小玲两个人进来,待了没多久便又走了。此时他们的马车刚刚驶过了戏院的门口,原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坐的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平常的人也当时平常的人家是断不会仔细留心的。却只有一个布衣小哥闪身走了,带着刚刚关注的目光。回去又是到张府,原来是那张子初派来的人。张子初是个有企图心的,也知道这番哥哥的这门婚事是大半不能成了,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多少要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多一些,也能安心一些。那边父亲却叫了大家去商量要事,连张子初的母亲都被叫上了,张子初的母亲只是一房小妾,这嫡子的婚事在主母那边操持着,本也没她什么事的。这下既然叫去了,便是听结果去的。真好张子初和母亲碰上了,两个人便一路嘀咕着,她的妹妹又跟着她的母亲,三个人都觉得老爷叫大家过去是宣布张子郞的婚事作罢,毕竟是闹得这么难看了。可半路上又碰着了家里的老二,也是嫡妻张夫人生的女儿,名唤张子英的。张子英因着自己的嫡女身份,天生就是有些瞧人不上的,偏偏生的嘴又毒,看见了面前的几个便直白的说道:“哟,这是蛇鼠一窝都给凑上了是吧?”
张子初的妹妹张子兰,很是不服气:“姐姐这是怎么说话的,我母亲好歹是你的长辈。”
“你又叫给什么劲儿,她是我的长辈,我就不是你的长辈了?况且你娘算个什么长辈,再往前推个几年,你娘还不知道在哪个水田里插秧呢吧。”
小妾林氏一听,脸都翻红了。“张子英,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就单单你这张嘴,未来就势必许不了什么好人家的!”
“我许什么人家就不劳你操心了,多少我肯定是要下嫁的,毕竟家里的资质摆在那里,不像你似的,修了十辈子的福了吧,嫁给我父亲做个小妾,真是抬举了。”
说着,那张子英便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冷哼了一声,往那前厅里去了。张子兰很是气不过,自己和母亲受了人的欺负,可张子初至始至终站在那旁边是一句话也没说。于是她便扭头去看自己的哥哥,用嗔怪的语气道:“哥哥!你倒是说一两句话啊。”
“和她做口舌之争做什么?将来做不过是要下嫁出去的,没本事的人才偏偏要在嘴上争个高低呢。”
这话说的对是对,可于林氏与张子兰的心里却很不舒服。难不成他们就永远要在这府上看人的颜色过活吗?那张子兰到底是年纪小,家中排行老六,如今连十四岁都没满。眼睛里溜溜的便出了水汽了,越发的觉得委屈,说着:“哥哥你是不用操心,做不过还是要待在这家里,多少能分到点儿家产的,可我是个女儿家,家里的人不心疼,自然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
“我可怜的女儿。”
林氏一见女儿如此,便传染似的也要变成泪人了。张子初就最见不得他们这样,赶紧安抚着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谁说我妹妹嫁不了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