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真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等这些话说完,她已经是潸然泪下了,抹了一把眼泪,伸出袖子来拉着钟及遥的手。“及遥丫头啊,今天我是当你是自己人才同你说这些话的。你切莫对别人说这些。”
“当然,婶婶放心,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
钟及遥的眼珠子一转,马上话锋也跟着一转了。说道:“就像是我的佳禾姐姐啊,最近也因为‘人言可畏’四个字弄得很是苦恼呢。”
钟及遥并没有发现林氏脸上的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林氏装作丝毫不知情的问道:“是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您知道周柯吧。”
“知道,就是上都城戏班的那个当红小生。”
“是的,最近上都城的人都说佳禾姐姐和周柯哥关系亲近,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呢。”
钟及遥笑了笑:“这些人啊,一天天的就喜欢胡说八道,依我看啊,周柯哥哥和佳禾姐姐只是互相欣赏,没事会一起单独喝茶品鉴一下诗词之类的,别的也没什么了,是那些人说的太夸张了。”
林氏是个乡下村妇,一听到“单独”两个字,连眼眶都扩张开来了。虽说这谣言还是自己的女儿花钱买人传出去的,然而听着钟及遥的话林氏还是倍感意外。“单独一起品鉴诗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意思吗?”
钟及遥马上将自己的手从林氏的手心里给抽了出来,脸上则露出十分后悔自己说漏了嘴的神色来。“不,不,就,应该……不是,还有其他的人的。”
林氏赶紧又握住了钟及遥的手掌,表情认真的问道:“及遥,你可别偏你婶婶,和婶婶说实话。”
钟及遥看着林氏,微微抿了抿唇,眼神中含着纠结。在林氏的一再催促下,只好说道:“他们是单独喝了几次茶,还支走了身边的随从,只是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
“这怎么会是没有什么呢?”
林氏气愤的说道:“看来,所谓谣言,也是……有道理的。”
钟及遥咬了咬唇,露出为难的样子来。“婶婶,您别这样误会佳禾姐姐,要是让佳禾姐姐知道是我告诉了这些让您生气了,她肯定会怪我的。”
林氏当即朝钟及遥看去,说道:“你放心,她不会知道这些,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说的话,犯不着让人误会及遥你。”
“可是佳禾姐姐……”“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及遥你也应该少和她接触才对。”
钟及遥脸上虽然非常担心忧虑的样子,然而心里却得意极了,她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林氏答应自己不会将自己跟她说的这些话告诉任何人,但是她不相信她能忍住不告诉子初哥哥。在钟及遥看来,林氏是非常没有主见和愚钝的那种女妇人,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非常容易揣测。关于曲佳禾和周柯的谣言越传越甚,周柯一般在散场协助了之后,班里其他的人登台的时候,为了挽留生意,他会到场下和看客一起听戏聊天。这一日聊天的时候,竟然有一个熟人直接问他是否和曲佳禾好事将近。周柯原先想着的那套谣言等日子久了便会慢慢消散的想法却顿觉有些行不通了。他很着急,着急的是害怕曲佳禾会因此受到波及,更担心她会为了避嫌而疏离自己,又或是真的像钟及遥说的那样,她的家人一气之下将她许配给了别人。“不行,柱儿哥,我马上写一封信,你送到曲府去,一定要交给曲佳禾。”
柱儿哥将自家少爷的担心完全看在眼里,少爷喜欢这曲佳禾喜欢得都有些六神无主了。平常断然不是这样慌张的人的,于是赶紧问道:“少爷,您要送信给曲姑娘,可您要和她说些什么呀。”
“就说我觉得这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让她千万不要因此受影响。”
“那您觉得这有可能吗?”
柱儿哥的话倒是将周柯给问住了,很显然,这是没有可能的。周柯便迅速泄了气,从口鼻中呼出一口,整个人也陷入了沮丧之中。柱儿哥虽然也不知道目前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是好,不过那天钟及遥在的时候柱儿哥也听得她的话想了一些事。便与周柯道:“少爷何不干脆娶了那曲小姐?我看曲小姐蕙质兰心,配我们家少爷是正好的。”
柱儿哥的话使得周柯迅速正色起来,想也没想的便否决:“曲小姐家世优渥,美貌无双,岂是我能够染指的?”
“少爷,您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呢?您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旦角,不要说是在是上都城了,就算是从前在京城,谁人不知您,谁人不晓您?”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好事莫?人人说道我,表面上恭维赞赏,内心也只会觉得我只是个戏子,你我都是见惯了世态炎凉的人,难道连这点儿本质都看不清莫?”
柱儿哥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周柯说的的确是实话。“那……您还给不给曲小姐写信了?”
过了一会儿,柱儿哥只好这么问道。周柯在短暂的沉思之后说道:“算了,还是不写了。”
周柯没给曲佳禾写信,然而曲佳禾却给周柯写了一封信。接到信的周柯原本十分担忧,生怕曲佳禾会来信说让他以后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然而信的内容不仅不存在令他这么担忧的内容,反而是有些让人意外非常。信里面说,最近发生的一些闲言碎语想必周柯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曲佳禾自己是觉得这并非全然是一件坏事。因为她觉得如果谣言的对象是周柯的话,与她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信里面对他还大家赞赏,在眼下这样的特殊时刻,无疑有一种变相表白心迹的嫌疑。柱儿哥跟着周柯的日子久了,远也是戏曲班的旦角出生的,于是也是识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