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蜜轻声说:“你们不知道被人抛弃的感觉有多么难受,苦苦在路灯下等着,从白天等到黑夜是什么滋味,我已经体验过,我不想再让我的孩子受一次这样的苦。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不要他,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孩子,他在我肚子里,我就要好好照顾他,不管,未来会怎么样。”
这是个毫无未来的孩子!将这话强制的咽了下去,宗喆浩看出了江虞蜜的坚决,他皱眉看了看老院长。老院长对江虞蜜的话很有感触,她在孤儿院里工作了那么多年,见过了多少被人抛弃的孩子,她知道江虞蜜的心思,可是这事关到江虞蜜的身体了,她也只能狠狠心。“虞蜜,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将这个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要对他们负责人,要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世界,让他们在爱里面成长。”
停了一下,见江虞蜜容色隐有赞同,老院长继续说:“可是,这前提是在孩子出生的情况,江虞蜜,你和那些抛弃孩子,毫无责任心的家长不一样,这个孩子已经是死胎了,你不可能正常的将他生出来,而时间拖的越久,对你的身体损伤也会越大。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你就不为那孩子想想?投胎转世,天经地义,人从出生到死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按照你自己的死心强行将这个孩子留下,你可有问过这个孩子愿不愿意?如果他想尽早投胎,他想尽快回到人世,却被你耽搁了,你觉得那个孩子不会怨你?”
一口气提出了这么多问题,着实让江虞蜜愣住了,她回想着老院长的话,重复着:“孩子的愿不愿意?他,他……”她一时回答不出来,她确实是为了自己才强硬的想要这个孩子留下来,她想要奇迹的发生,想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难道真是她错了吗……看见江虞蜜的微微恍神,手上的水果刀也慢慢落了下来,老院长对宗喆浩使了个眼色,宗喆浩当机立断,一把夺下了江虞蜜手上的水果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手上的动作被夺,江虞蜜倏然惊醒,她挣扎着,却被宗喆浩抱的死紧,在男女强大的体力悬殊之下,江虞蜜狠狠的对着宗喆浩的脖颈出咬了下去。那火热的鲜血慢慢淌入她的唇里,伴随着酸涩的液体,江虞蜜倏然被吓住了,呜呜的反手抱住了他。或许是想通了,江虞蜜并没有在挣扎了,也没有在歇斯底里的叫嚣,她由着宗喆浩安排给自己的手术,只是在麻醉剂打入身体的时候,她闭上眼睛,眼角慢慢滑落了一滴泪。江虞蜜更沉默了,如果说先前她只是习惯性的发呆,流露出一丝哀伤的情绪,那么现在全身都像是笼罩在一层悲伤的情绪中,她很听话,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吃饭睡觉检查,她都去做了,可是这样的沉默却如同是个提线木偶,让人瞧着都心疼。不过半个月,她已经形同枯槁,宗喆浩抓着她的手如同是抓着一截树枝,他心疼的难以自制,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她老老实实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可是心就像是死了一样,再也不起半点涟漪。宗喆浩对她哄劝过,对她发过火,却没有收获她任何一个除却冷漠以外的任何神色。所以这忽然的一天,江虞蜜忽然叫住他,着实让宗喆浩激动的不行,双眼如同淬了星子一般紧紧看着她。“江虞蜜,你要做什么?”
他那么灼热的双眸紧紧锁定着她,像是只要他开口,他什么都可以献上。江虞蜜微微偏过了头。“我这段时间想了想,觉得不应该在拖累你了。”
“拖累?”
江虞蜜的脸色太过认真,以至于宗喆浩想要生气都不知道什么发出来,他紧紧的盯着江虞蜜,语气微沉了几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他着重咬住了夫妻这两个字,却看见江虞蜜点了点头。“我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
在宗喆浩有些发愣间,江虞蜜抬起了头看向他:“我们离婚吧。”
这淡淡的几个字,几乎可以被风一吹而散的几个字让宗喆浩的脸倏然一黑,他一把握住了江虞蜜的手,那手腕纤细的如同小孩一般,宗喆浩的心又是一疼,他放柔了声音:“江虞蜜,这个玩笑不好玩。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江虞蜜的手动了动,似乎想从宗喆浩的手里抽回来,可是她没有成功,便是放弃了。“我是深思熟虑了,想要和你离婚的。”
那平淡的口吻却每一个字都如同扎在了宗喆浩的心上,他眼睛有些发红,紧紧的盯着她:“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艰涩,却仍然问着:“是我有哪里不好?你只要说出来,我改!”
对于一向霸道的宗大总裁来说,这已经是他不说的几次让步了,江虞蜜的手微微一动,摇了摇头。“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
在宗喆浩的微仲间,江虞蜜说:“你对我太好了,这让我觉得很恐慌,我不知道如果哪一天我离开你会怎么样。”
这跟孟司德不一样,孟司德对她好,她是怀着感激的心情跟他交往的,后来知道孟司德的花边新闻,她会觉得难过,却没有对于宗喆浩身边有女伴的时候的那般窒息的无法忍受,所以她离开了孟司德会难受但不会从此一蹶不振,可是离开宗喆浩,她会。她有多喜欢宗喆浩,就有多不想放手他,她很清楚自己的性子,她太容易钻牛角尖了,也太容易偏执了,这样的性格,不说宗喆浩了,她自己都十分厌恶,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宗喆浩是个好人,可是他又能容受她多久?与其到时候他受不了了离开她,还不如……她自己提出来的好。什么叫做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