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那家伙,居然敢把成化鸡缸杯十几年前的价格,拿出来当做估价的依据,这心已经不是黑了,而是黑的发紫。 至于后面的明代婴戏纹斗彩捧盒,2415万成交,那也是2010的事情了。 最靠谱的一条信息,应该是明代成化斗彩高足葡萄纹杯, 2010年的估价是2000-2000万,最后2208万成交。 以这个价格来交易一对宣德小碗,应该是可以的。 毕竟宣德的斗彩,相比成化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怎么样小伙子?为难了吧?所以,不要说大话,也不要想着出风头。”
说着,黄老师叹了口气,就要收拾桌子上的一对小碗。 “叮咚!”
就在此时,陈文哲的手机,又收到的一条信息。 不过,此时陈文哲却顾不得这个,他立即挡住了黄老师的手。 “不要啊,我真心喜欢这对小碗,现在正在通过同行,评估这对小碗的价格呢!”
“嗯?”
这一次黄老师真的愣住了。 而旁边看热闹的人,已经是一片哗然。 如果黄老师愿意低价处理,这对小碗也许早就卖出去了吧? 之所以还留在手中,就是因为不甘心! 陈文哲想要购买,恐怕不简单啊! 这时,本来已经离开的老黄,也重新抱着他的象耳尊,跑了回来。 “陈老板,你要这对小碗?黄老师可不会低价处理了。”
“我肯定不会当破烂卖出去,这总是我学生家长的一点心意,不值钱,我就留着收藏,当个念想,它见证了我十年的雪区教师生涯,人生有几个十年?”
“黄老师,不要着急,这对小碗我肯定要,而且我说的话是会负责任的,如果你真不信,那就上拍,我也不想着捡漏,就帮你上拍操作一下,没准还能卖个几亿呢!”
感觉有点脸红,陈文哲难得的好心了一把。 他说的可是真话,这对小碗如果上拍,没准还真能拍出个天价。 此时,陈文哲已经看了手机上的信息。 林东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他发过来了几张图片,其中一只是小碗,另外还有两张盘子的图片。 它们有着共同的特点,上面有着明显跟眼前这对小碗一模一样的鸳鸯纹。 雪区博物馆收藏有大明宣德年制款斗彩鸳鸯莲荷纹碗,这个不少人都知道。 当然,这个不少人,不包括一些伪专家,特别是一些娱乐平台上出名的所谓专家。 陈文哲给那想要着急说话的黄老师,做了个手势,让他稍微等一会。 没有人打扰,陈文哲仔细查看了一下两张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1988年11月景镇明御用窑厂遗址,出土的斗彩鸳鸯莲荷纹盘。 另外一张,是弯弯故宫博物院收藏品,这一件跟景镇御窑厂出土的成化鸳鸯莲荷纹盘,有着相同的题材。 它们的装饰题材、构图设色、描绘技法与宣德器如出一辙。 只是彩色较宣德薄匀鲜亮,画面效果稍稍不及宣器生动自然,略显拘谨。 显然,声名赫赫的成化斗彩,是在宣德斗彩成就基础上发扬光大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化斗彩在胎质、色釉、装饰、工艺技法、品种,诸多方面都高出宣窑。 但是,宣德窑的斗彩也不是没有优点,那就是成化彩绘出来的画面效果,不如宣德的生动。 看过两张图片,此时再看眼前的一对小碗,果然,不管是器胎、色釉、装饰还是工艺技法,都略显粗糙,但是,宣德斗彩小碗之上的鸳鸯,却是活灵活现。 可惜,其上的色釉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演变,已经变得有点暗淡,可画中鸳鸯的神韵还在。 要知道陈文哲也是有着大师级彩绘技术的,所以,对于真正大师级的工艺,他能轻易鉴定出来。 这种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没法仿制。 你就算是按照大师的作品,一点一点描绘下来,该有的锋锐、该有的洒脱,你绝对模仿不来。 还有,不该有的拘谨,就在小心翼翼的模仿之中,出现了。 所以,大师级的手艺,你除非是拍照,要不然是绝对没法模仿出一模一样的效果。 本来就确定是宣德的斗彩小碗,可现在,就算他不用金手指,也能轻易鉴定出来,这就是宣德官窑器中都十分少见的宣德斗彩。 这就是金牌典当的强大之处,人家有着一座庞大的资料库,还有着很多顶尖人才。 比如林东,他虽然不是鉴定师,但是在评估价格方面,他却绝对是最顶尖的人才。 不说其他,就是刚才那两张图片,就可以帮助陈文哲做出正确的鉴定。 还有,他那评估价格的方式,也能帮助陈文哲省下很多麻烦。 比如现在,他就可以少费很多口舌,把眼前的一对珍宝,轻易拿下。 这一次人家林东可是白帮忙,这种事情,陈文哲可不会心安理得的认为是理所当然。 所以,这份人情已经欠下,以后肯定要找补回来。 正了正身体,陈文哲打算采用最有良心的一种参照物。 “上拍就算了,我怕麻烦,你要真心想要,就给个稍微高点的价格。”
黄老师看陈文哲忙完了,有点颓废的道。 看他那样子,陈文哲真怀疑,他是不是也掉进局里去了? 他要是被人针对,被人当鹰熬了,直到把他所有信心全部打掉,之后有人就可以用很低的价格,把他手中的这一对宝贝收走。 这不是不可能的,所以,陈文哲很可能是破了别人的局。 不管怎么样,这么一对小碗,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当然,他也不想太丧良心。 所以,陈文哲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开口道:“您还是说个心理价位吧,我直接开价并不好。”
“心理价位?刚开始我想着按照宣德青花出手的,那个时候我查了一些资料,我这么一对小碗,怎么也要卖个八九百万吧?”
说着,黄老师苦笑起来,之后他遇到的事情,过于离奇。 本来信心满满,可一次次的询问,从古玩店、拍卖行,网上的鉴宝专家,还有电视上的名人大师。 可以说,当时他已经魔怔了,只要是有机会,他就要去找人鉴定。 可惜,不管怎么鉴定,最后居然都是制作粗糙的老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