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凌当然不知道九叔竟然是有人顺手推舟地传递了消息让他找上门来,更不知道试探他的人,一位是秦家那位喜欢讲黄色笑话,素来有笑面虎之称的秦家当代当家人秦世杰,另一位则是那位只身在北方内蒙一带名满天下的王老虎王昆仑。虽然他有着微信福泽让他拥有了一身常人无法想象的先天真力与脑子里别人难以揣测的李时珍医术真传,但毕竟叶萧凌从来也不是京都七大家族的人,没有接触过那些暗流涌动的政治、军事界所有的阴谋诡计或者说内部准则。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先过好这进龙组之前的半年,如果能治好严铁生的手,说不定严铁生虎躯一震重掌霸权横扫六合把七大家族打得七零八落统一中央集权,届时也就不需要仓促地找自己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接班人了。有句戏言叫“看看窗外,那是为父给你打下的江山”,有些权力到了一定程度,就算下一任是个草包,但只要遵纪守法,勤勤恳恳地做事,总还不至于祸国殃民的。当然这一切都是叶萧凌美好的愿景,他也不知道王昆仑竟然能如此大胆,在严铁生发声之后依然敢派人去自己家乡侦查自己的过去,不怕触及严铁生这条真龙的胡须。尽管严铁生这条真龙受伤之后算是龙游浅水,可谁有敢真的把后半句遭虾戏放在心里?但毕竟王昆仑不是小鱼小虾,而是在内蒙奔跑跳跃的一头下山猛虎,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却能轻易地下决心为人所不为,在京都召开全国人大代表会的时候,在京都简短地露了一面的贾老太爷看着王昆仑毅然决然地做成了几件利民却赚不来口碑的政策,心智之坚让贾老太爷不得不轻声吐出杀伐果断的评价。没人知道王昆仑一生风雨飘摇中动摇过几次,但相反的,所有人都知道王昆仑做事的果决令人生畏。探听叶萧凌的过去、摸索出叶萧凌断断续续的人生轨迹当然并不只是王昆仑简单的想要了解,而是王昆仑向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连他最亲近的秘书黄仁霞也有时候无法理解王昆仑为何如此执着于把所有人的底细摸得透彻,但从王昆仑办公桌上那本上了年份有些陈旧发黄的笔记本里能看见王昆仑可怕的大局观。那本笔记本中,每一个人的名字用他略带粗犷却并非龙飞凤舞反而显得工工整整的字迹所标注,并且附上无数根线与脉络,,把关系、为人、性格、可能性等等情报绘得像是一颗藤蔓纠缠枝桠遍布的榕树。这样的笔记本只需要流落在外一页两页,就足够无数人抢得头破血流,而黄仁霞却有些脊背发寒,静静地收拾好办公桌面,把整个红木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不敢再看笔记一眼。不光是因为里面的信息太过可怕,而是黄仁霞甚至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性格、优劣,如果看下去,恐怕有些关于自己却让自己都不敢知道的事情会显现出来,例如将来对自己的安排、评价,黄仁霞不是那种喜欢用好奇心害死自己的猫,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知道得过满,特别是自己的未来这样很可能会具现化出来的东西,否则任何人的心态都可能会因此而改变,或因为恃荣宠而变得娇纵,或因为侮辱而变得颓废。自己还是先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才好,她认识的王昆仑,向来都是一位讲究实事的人。经过这一次的事件,黄仁霞也意识到自己这位上司可怕的心智,以及那种从不轻视人的高远。笔记本上几乎把没个人都分析得从外到内如了如指掌至于王昆仑自己在想什么?没人知道,高深莫测也不过如此了。叶萧凌坐在专车内,听着司机小哥在车载音响中放的温和轻快的歌曲,问了一声歌曲的名字,才知道是方大同的《每个人都会》,随着不紧不慢的节奏与那句“爱是两人一张棉被”一起默默地在脑海中清唱,突然想到了夏岚与自己在老宅客房那一次令人心跳的一夜,思绪乱成一团麻,连忙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事情抛开一边,盘算着这半年自己的安排。医院那边当然是不可能天天去了,接近毕业之后也会有些事情开始忙起来,不过保持着一周两天还是的频率去跟陈行之探讨一些严铁生的医疗方案还是有很大必要的。而之前安排的每个星期都要给严铁生做一次针灸刺激也需要持续地做下去。为一个月后的手术工作做好准备就像是吃鸭肉煲之前要每天喂饱嘎嘎嘎叫的鸭Zi一样,都是一些持之以恒的事情。而现在很重要的是自己似乎对自己创收阴德的能力也有些高估了,虽然借着之前那一千万慈善基金换来了万点阴德,但在还有李时珍昂贵的医学心得旧账面前还是显得杯水车薪,李元霸抗鼎决那边还得继续往后拖到自己能完全消化中卷威能之后才考虑把下卷拿到手。否则如李时珍所说的往一个不牢固的木桶里强行灌水,水满了溢出倒事小,如果撑破了木桶导致一系列后果却是自己不能承担的。不过预交的阴德可以保持到下个月底,还并不算是不紧迫。不得不说季林简直是叶萧凌的财主,不光在阴德上给了一大笔用来偿还借贷,还在实际生活上给了一笔五十万的支援让他生活一下宽裕了起来,尽管这种宽裕并不算是十分巨大,却也给了叶萧凌许多时间去安排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医治严铁生能换到多少阴德,想来治好以为国家元帅,也算是一件大好事,上天总不会那么吝啬地什么也不给吧?但还真说不定,也许阴德的获取并不只算自己救人的公德,算了算严铁生手上斑斑血迹之后还得告诉自己救了个杀人无数的人,然后一撅屁股耍赖地不给阴德也是有可能的……“师傅,还有多久?”
叶萧凌一面想着,另一面看着高架路的路灯在自己侧面不断向后忧郁而安静地沉没下去,看了看时间,轻声问道。听着歌显得十分愉快的司机师傅道:“快了。下了这条高架路,往东再过一条街就到了。”
叶萧凌无奈地笑了笑,道:“我可不知道东在哪儿,小时候只知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不过等我站在一个地方,感觉我面前都是北……”司机师傅不吝惜地露着那口洁白的牙,哈哈笑道:“都这样,原来我如果不看导航,我也得懵圈。不过路线开多了之后我才弄明白城东城西大概是哪个方向。”
专车下了高架路,道路也开阔了起来。幽静地道路两旁立着高大笔直的白桦树,虽然被剪过的枝节有些稀疏,不过依然郁郁葱葱的树冠还残留着那些枝繁叶茂的记忆,阳光穿过它们,斑驳在道路上,不断地从车窗闪过优雅的姿态像是一只只单腿立着的丹顶鹤。别墅群也隐隐在道路远处迎着车辆张开了怀抱,充满西式现代风格的建筑群,但用了复古灰做基调,枣红的屋瓦相间,在阳光下十分温柔与和谐。错落有致的绿化草坪与灌木类的植物堆,像是一群聚拢着的羊群,跟错落有致的原木路标和路灯搭配在一起,让人似乎离开了都市的喧嚣,进入了宁静悠远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