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认识韩莫起,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后来知道了他和顾培衍的关系,也或多或少的往一起联想过,但最终又被否决了。收回目光,宁烟转而看向窗外,既然想不清楚的事,她也没必要费力去想,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让她自顾不暇了。就这样,一连几天,韩莫都承担了宁烟的接送任务,上班时,她会准时出现在宁烟公寓楼下,下班时便会一起离开设计院,有时加班,便会在一起吃过晚饭,再由他送她回去。也许是因为韩莫一直在的原因,那些闹事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就这样,宁烟一连过了三天平静的日子。可在第四天早上,一份八卦杂志却再次打破这份平静。杂志的封面,赫然是她和韩莫在一起的照片,照片抓拍的很是别有用心,恰好是韩莫一手挡着车门,一手虚扶着她腰际,照顾她上车的一幕。明明就是一个很绅士的动作,可是抓拍者所拍的角度,却是把两人之间的动作拍得格外暧昧。于是乎,这张照片犹如燎原之势,在很短的时间就被各大报刊以及网站转载,而且,迅速有人将宁烟第一次被攻击时,韩莫护她的照片也发了出来,更有好事的人,开始挖掘猛料,大胆猜测。其中一篇文章,更是以大篇幅详述了她和韩莫以及顾培衍这对异母兄弟的关系,明指两兄弟不和,一是为顾家的继承权,二是为一个女人。当然,这个女人并非是她宁烟,而是另有其人,据推测此人目前身居国外,但是何许人也却不得而知。据说,这位小姐身出名门,秀外惠中,高雅美丽,是不可多见的美人。两兄弟同时钟情于她,经过一番竞争,韩莫赢得芳心,可顾培衍不肯认输,仍然对那位美人穷追不舍,甚至不惜造成韩莫和她的误会,以至于美人转投了顾培衍的怀抱。可后来,美人发现,自己爱的依然是韩莫,又离开了顾培衍,但此时韩莫已然回国,与这位美人的爱情就这样擦身而过,无疾而终了。而对此,韩莫和顾培衍之间的隔阂更深,兄弟每一次见面都是火花四射,于是,当韩莫知道宁烟与顾培衍的关系时,不惜以上司的身份接近她,横刀夺爱,制造矛盾。文章的最后甚至还大胆猜测,韩莫其实就是这一系事件的背后策划者,他才是那个阴谋家。当看完这篇文章时,钟惠狠狠把杂志摔到桌子上,愤慨地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究竟是哪个没开眼的,写出这么不要脸的文章,真是太不负责任了!组长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我们每天跟组长工作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了解呢?组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主谋!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写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宁烟沉默良久,微微叹了口气,“都怪我,连累了组长,我觉得很抱歉!”
钟惠蹙了蹙眉,“哎呀,烟烟,你干吗要自责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明明就是那些小报记者,为了博取眼球,不惜胡说八道中伤别人,你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相信,组长不会因为这个而后悔帮你,以组长的为人,就算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依然还是会坚持接送你的。”
“嗯,这我当然相信,组长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清楚。”
宁烟微微扯了下嘴角,“可是……我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哎呀,没事啦!身正不怕影子邪,走自己的路,那些没有节操的人胡说去吧!善恶终有报,等着瞧吧!”
钟惠气得咬牙切齿。后来,韩莫自然也看到了这篇文章,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在意,粗略地扫了一眼,便微微一笑,把杂志扔到一边,就仿佛看了一则笑话一般。宁烟很是内疚,“组长,真是对不起,连累你……被人这么诬蔑。”
韩莫微微一笑,凝视着宁烟良久,缓缓开口,“你就那么相信我?确定这是污蔑?”
宁烟闻言,蓦地一怔,不解地看向韩莫。韩莫依然是笑的,只是目光从宁烟的脸上看向窗外,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沉默了良久才说道:“这篇文章……说得不全对,可也不全错。”
宁烟微微诧异,惊愕不已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哪里是对?哪里又是错?”
韩莫但笑不语,盯着她看了片刻才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等宁烟再开口,韩莫又接着说:“不过……你真的不必太在意!这样的报道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这么多年来,关于我或真或假的新闻多了去了,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他明明笑得云淡风清,可在宁烟看来,那笑容却是充满了苦涩。尽管她并不知道那些新闻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可想而知,必然不会是什么良言。作为从一出生就被冠着私生子头衔的韩莫,即使后来他的母亲嫁给了顾天元,可刻在他身上的烙印,怕是一辈子也抹不去。因此,三十年来,他究竟承受了多少,这中间的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宁烟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让人心疼,虽然他比顾培衍幸运,拥有母爱,可是……小小年纪便一个人远赴异国他乡,几十年来远离母亲,这种孤苦,只怕是顾培衍也不能比的。她不在意他所说的那些亦真亦假,至于他是不是和顾培衍一起为一个女子心动,又相互竞争,都不是她该关心的话题。她只知道,作为上司,作为朋友,他真的为她做了很多,她是从心底里感激他的。其实,以韩莫的分析能力,只怕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趟了这个混水,就会惹上这个麻烦,但他还是伸出手,毫无顾忌的帮了她。而那个原本应该做这一切的人,却突然袅无踪迹,几天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不知道,此时此刻,顾培衍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