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烟照旧去上班,一整天下来,按部就班的工作,到了下班的时候,宁烟给李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要加班,可能会很晚,要她不要等自己,早点睡。挂了电话,她便在公司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直奔目的地而去。下了车,她抬头往楼上看了看,她生病那几天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对于这里,自然是不陌生。之前,她已经知道珍姨回了T市,不然,也不会这么贸然就来到这里。微微吸了口气,宁烟毫不犹豫地上了楼。到了门口,她按响了门铃,与预期的一样,没有人来应门。这个时间,顾培衍必然不会回来这么早,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等他的准备。这里是高档公寓,每一层都是独门独户,看着时间还早,宁烟便在门口的楼上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那个人出现。不知道等了多久,宁烟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不过,她却等的很有耐心。时至午夜,电梯终于传来“叮”的一声脆响,已经有些困倦的宁烟忽地睁开眼睛,不等抬头,一双锃亮的皮鞋便出现在眼前。宁烟的心弦微微一紧,随即缓缓抬起头,某人棱角分明的俊容就那样清晰的呈现在眼前。顾培衍低头看着她,嘴角略有笑意勾起,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嗓音带着极性感的磁性,“来找我的!”
这是明知故问,不过,宁烟并不在意,来找顾培衍之前,她什么可能都想过了。与顾培衍对视了片刻,宁烟才缓缓站了起来,即使是站在楼梯上,她依然需要微微仰视眼前的男人,静默片刻,她点头,“是的,我能进去吗?”
顾培衍挑了下眉头,不置可否,转身输入密码,大门应声而开。他站在门边,用下巴比了比,无声地示意了一下。宁烟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走了进去。顾培衍也随后跟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宁烟站在玄关处,并没有马上进去,顾培衍从旁边的鞋柜里取出拖鞋,换上深蓝色的那一双,又把另一双玫粉色的摆在宁烟面前。宁烟微顿了一下,没想到,这双鞋子还保留着。她清楚地记着,这是她上次胃肠炎时,住在这里那几天,顾培衍专门让徐磊去超市买的,除了拖鞋,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她以为,她离开公寓后,那些她用过的东西,应该统统都进了垃圾筒,可是……没想到,这双拖鞋居然还放在鞋柜里。“不进吗?”
似乎是看到了宁烟的犹豫,顾培衍回过头,看着她说道。宁烟抬头,与顾培衍目光相接,片刻后,她又低下头,沉默地换了拖鞋。进了客厅,顾培衍脱下外套,扔在了沙发上,随后扯下领带,解开了胸口的两颗扣子,并将袖子挽到了肘部。他并没有招呼她,而是转身走进了厨房,不多一会儿,拿出一罐啤酒和一瓶矿泉水。将矿泉水摆在宁烟面前,淡淡开口,“我这里只有啤酒和水。”
宁烟看了一下,点点头,“谢谢!”
顾培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转而又示意了一下,对宁烟说道:“怎么不坐?”
宁烟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坐下,只是看着顾培衍。顾培衍缓缓喝了一口啤酒,才弯了下嘴角,再度说道:“找我有事?”
“对。”
宁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有话要说。”
顾培衍再次用下巴点了点沙发,“坐下说!”
这一次,宁烟依然没有动,而是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缓缓推到顾培衍面前。顾培衍握着啤酒罐喝啤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从牛皮纸袋上扫过,缓缓喝下啤酒后,才淡淡一笑,看向宁烟。不过,她并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宁烟,等着她开口。宁烟静默了片刻才抬头再去看他,并为之一笑,“不看看吗?”
“是什么?”
顾培衍干脆很直接地问道。宁烟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把牛皮纸袋拿回,亲手打开,将里面的几张薄纸抽出,才再一次递到顾培衍面前。顾培衍只是微微侧了目一扫,几个字已落入眼眸,他转而轻笑一声,“股权转让?”
“是。”
宁烟点头,缓缓开口,“我自愿以0元将名下路氏股份尽数转让给顾先生,请顾先生收下。”
顾培衍眉眼间没有一丝波澜,嘴角的笑意却不由地又勾了勾,悠悠说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路氏的股份值不了多少钱。”
“不错。”
宁烟并不否认,她干脆直言,“路氏的股价的确大跌,但以我手里的数量,总还是能卖上几千万的,顾先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这笔钱吧?”
“送上门?”
顾培衍好整以暇地与宁烟对视,修长的手指在牛皮纸袋上一下一下扣着,发出沉闷的响声。宁烟看不透他的心思,他那自始至终都云淡风清的表情,就仿佛是一层朦胧的纱,迷惑着她的眼睛。从决定的那一刻起,宁烟的内心都是平静的,但是,她却依然没有十足的信心,确定顾培衍会接受她的决定。在来之前,她是赌,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依然是赌,而此刻,当顾培衍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的时候,她还是在赌,但随着他的笑容越发让她琢磨不透,宁烟觉得,她赌赢的概率也变得越来越低。顾培衍见宁烟没有说话,他保持着微笑再度开口,“如果你是想买回路宅……”他停顿了一下,两手一摊,似十分无奈地说道:“那很抱歉,我会让你失望的。”
“不。”
宁烟与他对视,“不是为了路宅,而且我也清楚,即使我付再多的钱,你也不会把路宅卖给我!”
顾培衍撇了下嘴,似是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不错,你还算了解我!”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牛皮纸袋上,并拿起晃了晃,“那么……你想用它交换什么?”
宁烟沉默。果然是狐狸一样的男人,他就这样轻易看透了她的心思。宁烟微微扯了下嘴角,坦言道:“不错,我的确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