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有听余陌笙的话。看着蒋捷雯有些微红的眼圈，余陌笙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蒋捷雯内心是怎么想的。毕竟爱之深，责之切，当初跟莫玉筱关系最好的，就是蒋捷雯了，后来莫玉筱失踪，蒋捷雯还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蒋捷雯的愤怒，余陌笙很明白，这也让她无法对蒋捷雯说出责备的话来，只能看着她，无比真诚的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钱千珺也赶紧上前，拉了拉蒋捷雯的衣袖，轻轻劝道：“是呀，这件事就交给师傅来处理吧，我们到一旁去，你就算再有天大的怨气，这件事也主要是师傅和她之间的，就让她们两个人来谈吧。”
蒋捷雯咬了咬嘴唇，抬起头，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莫玉筱，又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余陌笙，这才愤愤地甩开了钱千珺的手，坐到了离他们远远的椅子上，不说话了。余陌笙这才无奈地转回了头，看向莫玉筱。“玉筱，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背叛我，究竟是因为你自己对我的不满，还是因为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的诱骗？”
莫玉筱呆呆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蒋捷雯指责她的话里。“如果是后者，那么，我可以原谅你，毕竟你还年轻，头脑、阅历都还不够，被人欺骗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余陌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莫玉筱，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但如果是前者，那么，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如果被人欺骗是因为你太年轻，而出于自己对我的不满就做出这种事情，只能说明你已经坏到了骨子里，一条毒蛇，哪怕再稚嫩、再可怜，也终究是一条毒蛇，我不会做农夫与蛇的农夫。”
莫玉筱的身体，渐渐颤抖了起来，她嘴唇哆嗦着，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师傅……不是我……”虽然她心里的确有对余陌笙的严厉和训斥不满，但这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面对严加管教的父母一样，虽然嘴上也许会顶撞，背地也许会埋怨，但内心深处，她还是知道余陌笙是为自己好。只可惜，她的身边，有了一个秦司在旁边各种诱导，让莫玉筱心里对余陌笙的怒气越来越大，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而一旦对某个人有了负面的看法，那么接下来余陌笙无论做了什么，在莫玉筱眼里都是错，就这样一步步累积下去，直到秦司说什么，她就真的去做什么，最终在莫玉筱背后，狠狠地插上了一把刀。余陌笙看着她，声音冷静极了：“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是谁在你耳边花言巧语的欺骗你？是谁让你去外面向记者爆那些料？说简单点，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我……我……”莫玉筱被她一步步逼问，整个眼圈再次泛红了。她的嘴唇开开合合，秦司的名字好几次几乎已经到了她的舌尖，但她却无论如何也吐露不出来。看着余陌笙那冷静的审判眼神，莫玉筱明白，如果自己今天不说出秦司的名字，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说啊！说啊！说出秦司啊！明明就是秦司欺骗你做下这一切事情的不是吗？明明如果没有秦司的诱导，你还是会在这里开心快乐地做自己的设计不是吗？明明秦司用那样混蛋的伪装欺骗了你的感情和肉体，他明明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不是吗？说出秦司的名字，余陌笙就会原谅自己！蒋捷雯、蒋捷雯一定也会原谅自己的！说啊！说啊！莫玉筱的内心仿佛分成了两个小人，一个人在疯狂地催促着她说出来，而另一个小人，却捂着脸痛哭着说自己做不到！哪怕被秦司那样残酷的对待、哪怕亲眼看到秦司温柔的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哪怕已经向自己的哥哥发誓一定会向余陌笙说出真相赎罪……可是，莫玉筱还是做不到……就算秦司对自己的温柔和爱意都是假的，但莫玉筱也做不到，就这样毁掉他。自己当初做下了那么多错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继续从事设计了，以后也注定跟余陌笙她们做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再多的恩恩怨怨也都会随着时间过去；但秦司不同。莫玉筱知道，秦司是余陌笙丈夫的弟弟，如果自己说出秦司的名字，他就彻底毁了。是的，秦司对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可是，莫玉筱爱他。大概这就是人性本贱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挣扎着不愿意放弃。哪怕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哪怕明知道自己在秦司那里除了一个“好用的工具”以外就没有任何地位，但莫玉筱，还是爱他。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莫玉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余陌笙的脸。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痛哭出来。“我不能说。”
余陌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有猜到莫玉筱可能不会说出来，但亲耳听到，余陌笙的整颗心还是冰冷的发凉。半天，她才开口道：“睁开眼，看着我。”
余陌笙沉稳的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原本打定主意绝不会睁眼的莫玉筱，忍不住慢慢睁开眼了，直直地看向了余陌笙。坚定地看着莫玉筱，余陌笙一字一句道：“到现在，你还要保护他？”
莫玉筱痛苦地点下了头：“我不能说。”
她的眼里翻滚着痛苦的暗潮，还有挣扎作痛的愧疚，但她的眼睛很亮。而余陌笙见过这种眼神。就在柳浅玫身上。那是爱一个人而不求回报的奉献、那是明知道前方就是断崖仍然义无反顾的决绝，那是一个深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余陌笙知道，至少今天、至少在莫玉筱口中，她不会得到答案了。疲惫地闭上眼，余陌笙已经不想看到她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