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陌笙愣愣的看着乔杉，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乔杉……说话了？乔杉，在看着自己？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余陌笙的脑袋，更是整个死机了。而乔杉，再次挪动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艰难的，握住了余陌笙的手指。然后再次重复道：“我……答应你的……”余陌笙还没有说话，反应过来的蒋捷雯就已经猛地抓住了乔杉的一只手，激动的大叫道：“乔杉师姐！师姐！”
乔杉轻轻的炸了眨眼，看向了蒋捷雯，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捷、捷雯……”“呜呜，师姐……”蒋捷雯刚才一直含在眼睛里的眼泪总算是掉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扑了上去，抱住了乔杉，嚎啕大哭起来：“师姐！师姐！你终于认出我了！呜呜呜……”要知道，这几天里，蒋捷雯不知道跑了多少遍超市，在病床边、病房外看了乔杉多少遍，但无论哪一次见面，乔杉始终都是那副死气沉沉，聊无生气的样子，无论自己怎样呼唤她，乔杉也永远不会回应她的呼唤，甚至看都不看她。蒋捷雯虽然慢慢的适应下来，但每每呼唤得不到回应，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痛苦难过，也对乔杉的病情更加无望，而如今……乔杉这样的回应，对于蒋捷雯来说，可谓是既惊又喜，让她整个人都激动到了极点！而蒋捷雯这音量十足的喊叫声，也总算是惊醒了余陌笙，她不由得痴痴望向了乔杉，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乔杉……乔杉！”
下一刻，再也忍耐不住，余陌笙就像刚才的蒋捷雯一样，猛地扑了上去！“呜呜呜呜……乔杉！乔杉！”
三个女人瞬间哭成一团，旁边的钱千珺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三个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病床旁边坐下了。“……师姐，你都不知道，你之前的样子有多可怕……”哭了一会儿，蒋捷雯情绪也稍微平复下来，抽抽搭搭的说：“我们都以为你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余陌笙也点点头：“你谁都认不出来，我们说话你也好像听不到，一碰你，你更是像炸毛的兔子一样疯狂乱跑……”乔杉眨了眨眼睛，她的眼圈还因为之前的哭泣而红红的，但已经没有眼泪了，看着眼前两个同样哭红双眼的女人，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多日未曾说话的喉咙就已经彻底罢工，嘶哑得说不出话来。“乔杉，你先别说话了，听我们说就好！”
余陌笙赶紧从旁边幸存的饮水机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递到他手上，让她慢慢的一口一口喝下去。乔杉一边顺从的喝着水，但双眼，却忍不住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钱千珺，看到她眼里下意识的疑惑和戒备，余陌笙赶紧拉过钱千珺介绍道：“乔杉，你记得吗，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钱千珺，工作室的小师弟。”
虽然两个人从A市分别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但平时两个人还是时不时在电话里联系，余陌笙自然也有告诉她自己新招了两个人手帮忙，只不过乔杉只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却从来没有见过真人或照片罢了。“嗯……”乔杉点点头，有些好奇的打量了钱千珺一眼，又看向余陌笙，眼神示意着，问她：“莫……莫……呢……两……两个……”她的喉咙还是很沙哑，一说话就像是破锣嗓子一样，而且最多只能发出一些比较简单不连续的单音节，因此这些话在蒋捷雯和钱千珺听起来简直是一脸懵逼，根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只有跟乔杉默契极佳的余陌笙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之前说过的莫玉筱在哪里。想到之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来工作室找自己认错的莫玉筱，余陌笙的脸就忍不住冷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冷硬：“她……她背叛了我，这次出事，就是背后的人唆使她离开工作室，在背后冒充你捣鬼！”
乔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下一刻，她的身体也忍不住颤了颤，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看到她的样子，余陌笙赶紧转移了话题，毕竟乔杉刚醒，再让她回忆起当初的痛苦经历实在是太为难人了，她虽然再想知道当初乔杉失踪的具体细节和乔杉父母的事情，也不想看着刚刚苏醒的乔杉又再次陷入痛苦绝望的回忆中去。“乔杉，你都不知道，刚才你把千珺打得有多惨！”
脸上努力挂起一抹微笑，余陌笙嘟起嘴，示意她看向那边一片狼藉的阳台，心里还有些后怕：“你刚才像发了疯一样要从那个栏杆那里爬出去，我们怎么都拦不住，钱千珺更是，一上去就被你各种拳脚乱踢，还拿书砸他！”
乔杉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看余陌笙，又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无辜的钱千珺，脸上的表情很是呆萌，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蒋捷雯想到刚才的画面，心里也是簌簌的冒冷汗，“是呀师姐，我们刚才都被你吓死了！生怕你发疯，跳下去呢！”
“咳咳……”突然成为话题焦点的钱千珺忍不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摸了摸袖口干巴巴的说道：“这份见面礼……有点重。”
乔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张开嘴，向他比了一个对不起的口型。余陌笙微笑着摸了摸乔杉的脸，道：“乔杉，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千珺可皮糙肉厚着呢，死不了！再说了，带他来也是我下的一步险棋，谁知道，效果会这么好！”
“咳咳，师傅！”
看余陌笙已经开心得什么都往外说了，蒋捷雯赶紧咳嗽一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余陌笙这才后知后觉的闭上嘴，但乔杉还是疑惑的看了过来。“险、险棋……什么……”“额……”余陌笙有些尴尬的顿了一下，毕竟在病人面前坦白说自己为了效率故意去做可能会让她受到更大伤害的事，实在是太尴尬了；更何况，一个病人刚醒，于情于理也不应该和她说治疗相关的事。但既然乔杉都这么问出来了，顿了顿，余陌笙到底还是实话实说道：“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的治疗疗程走，你还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是我实在憋不住了，所以才采用了非常规的办法，想着带千珺来刺激刺激你，说不定就能……”乔杉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倒是余陌笙被她的反应吓得赶紧问道：“乔杉，你没有生气吧？我这样自作主张是不好，太冒险了，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乔杉就已经打断了她：“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