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钱千珺惊讶道。“我们的医院规定如此，必须经过主治医生的同意，病人才能出院。”
前台小姐的表情淡定极了，仿佛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现在时间太晚了，你们还是等明天院长上班之后再来吧。”
“可是……”看乔杉之前那样恐惧的表情，让她在恢复神智后继续留在这个医院，对她来说似乎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但医院制度毕竟是这样规定的，他们作为病人家属，也必须得遵守。余陌笙皱起眉，吞下了没说完的话，重新说道：“那我现在打电话给秦司，让他同意可以吗？”
“您就算现在打电话给院长，他也不能赶过来为病人做全面的检查，毕竟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前台小姐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听在她们的耳朵里，却是无奈极了。“更何况，就算院长愿意赶过来，乔杉小姐的检查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完成的，还需要很多检测和测试，不如，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只是多一个晚上，也没有什么大碍。”
她说得在情在理，没有什么不对，余陌笙犹豫着还没有开口，钱千珺就先忍不住出声了：“你们这里是医院，就是病人住院的地方，既然现在病人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出院？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只能进不能出的制度！”
面对他的质疑，前台小姐倒是仍然那么彬彬有礼，只是眼神多了一丝不屑：“我们医院的制度非常严格，这也是从另一方面保护我们病人的隐私和安全，如果谁都能来去自如，那我们医院和公立医院或者其他私立医院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您当初选择了我们医院，那我相信您一定有对我们医院有基本了解并选择接受之后，才会将病人送进来，那现在也请您不要为难我，毕竟这是医院制度，我也无能为力。”
“……”钱千珺被她这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甘心极了，还是蒋婕雯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自己来解决。“不好意思，千珺他也是一时情急，我们很清楚医院的制度，也很能理解，毕竟这里的病人大多数都是身份不俗，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跟着访客出院，那安全系数也太低了。”
先把这个医院夸了一通，蒋婕雯这才说道：“但是，我们这几天一直频繁的过来这边，师傅更是院长的嫂子，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对乔杉也只有一片真心，如今她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再让她一个人待在寂静孤独的病房里，与漫漫长夜为伴，实在是太可怜了，而且，我们也怕让她独处会让她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精神状态再次……”蒋婕雯没有再说下去，然而，就算是她如此温和有礼、井井有条的说法，也没有丝毫打动前台小姐的迹象。“很抱歉，我们医院的制度就是这样，而我的工作就是遵守这个制度，请恕我不能答应你们。”
看前台小姐一副油盐不进，甚至手都快放到呼叫保安的那个红色按钮上了，钱千珺深深的皱起眉，转头对余陌笙说道：“师傅，要不，你打电话给院长吧？既然他是小叔，那应该不会不答应这个要求的。”
跟余陌笙和蒋婕雯想得不同，她们两个是认为乔杉自己不愿意待在医院，所以才想顺从她的心愿将她接出医院，本身的意愿并不强烈，很有可能会在前台小姐的坚定下败下阵来甚至妥协；但钱千珺却是发自内心的抵触这个医院，虽然他也很难说清楚为什么，但内心就是冥冥的有一股预感，告诉他乔杉必须出院，一刻都不能耽搁！虽然他没办法这么跟余陌笙她们说，但他语气的坚定，还是让余陌笙不由得认真考虑起这个念头。乔杉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如今看向余陌笙的脸，同样藏着一份期冀和恐惧，余陌笙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拿出了手机。“嘟——嘟——嘟——”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人猛地接通了：“喂——？”
秦司的语气不同于以往的温和有礼，反而显得有几分急躁和不耐，余陌笙心里一惊，下一刻就脱口而出道：“呃，秦司，是我，嫂子。”
“……啊。”
秦司顿了一下，重新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怎么了，是乔杉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毕竟这个时间点了，再加上之前前台小姐才打电话来告诉过他们几个前去探望乔杉，一猜，秦司就知道应该是有关乔杉的事。“是的。乔杉她刚刚终于清醒了！”
余陌笙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她终于认出我们了，神智也很清醒！”
秦司的眉头皱了起来，上半身也慢慢坐了起来，裸露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让他的嘴唇也不自觉抿了起来。柳浅玫斜躺在一旁，满脸羞红的拉起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一边抬起头，睁大了一双水润的眸子望向秦司——刚刚秦司就躺在她身边，话筒里余陌笙的声音微微漏了出来，一下子就让她听了出来。“乔杉怎么会突然清醒过来呢？你是……用了之前说过的那种方法？”
“呃，是啊……”余陌笙摸摸鼻子，毕竟要在医生面前说自己对她的病人用了不靠谱的偏方，是个人都会心虚的：“反正，我们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最后乔杉就自己醒过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能让她走。”
秦司的眼眸深沉，微微带了一丝笑意，但说话的声音却还是那样沉稳：“如果乔杉是正常醒过来的还好，我能够确保她的精神状态比较稳定；但现在她毕竟是被你们用非常规的方法唤醒的，精神状态尚且极度不稳定，就算现在表面看上去正常了，也很有可能在外面见到一个人、一只狗，甚至随便一样什么东西就精神崩溃，现在就出院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认为对我病人负责的做法是，让她继续留院观察，直到彻底确定她的精神状态足够稳定，你们再带她离开。”
“可是……”余陌笙犹豫了一下，秦司说的的确没错，但看乔杉的样子，也实在是对这个医院阴影颇深……她还在踌躇着，钱千珺就率先摇了摇头，小声道：“能不能让秦司，现在过来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检查没有问题，他们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院，如果真的不行……那，他们就只能另外另想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