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小女孩追逐打闹,喻千宁的眼神渐渐柔和,唇角上扬。“我跟千凌虽然相差了四岁,但是,妈妈喜欢把我们看做双胞胎。她给我们买相同的衣服、相同的鞋子,甚至绑相同的马尾。“因此长大后,我们身高相差无几了,便常常会被人误会成双胞胎。”
喻千宁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也不在乎旁边的人,到底是不是靳褚西。又或者,靳褚西有没有听。“她还没上学,我就想等她上学了,要牵着她去学校。不过千凌打小是个慢性子,做什么都慢慢吞吞的,我嫌弃她动作慢,没多久就不等她了。“有天下午放学,她班里的男生欺负她,我很生气。那男生的哥哥为他出头,我抓起扫把追着对方打,绕着整个校园跑了几圈。我告诉他们,我的妹妹,只能我欺负。”
靳褚西默不作声。对他说这些话,是想体现姐妹情深,还是别有意图?喻千宁没有走的意思,说完这段话,她好像沉浸在了回忆里。过了几分钟,她才看向靳褚西,星眸闪烁。“靳褚西,当我妹妹‘被’死去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不再属于我。你想保护靳小珥,而我为了千凌愿意付出生命,何况是我的青春。”
靳褚西缓缓摘下墨镜,深深地注视着喻千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启唇,意味深长地问。喻千宁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是在暗示,他记得那短暂而陌生的一个月,以及她青涩朦胧的痴恋;还是在威胁她,让她不可做出,不利于靳小珥的事情?这些,都是她的“不知道”。之所以说出那些话,是因为她深知,靳褚西对她的影响,胜过任何一名男子。或许,是她陷进美好旖旎的幻想太久,以致于她现在,都未能完全从中抽离。这是不对的,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铸成大错……“啊!!”
“妹妹!救命啊,抢人了,有人把我妹妹抢走了,快来人啊!”
忽然,尖锐的呼救声,从对面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喻千宁看见了一个顶着鸡窝头、圾了一双拖鞋,打扮得不修边幅的青年。他抱起双胞胎女孩儿中的一个,迅速蹿进一条人少的巷道。被掳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另一个双胞胎女孩在惊慌地求救,可周围愣是没人追上去!喻千宁不假思索,拔腿便冲向对面,恰好一辆车开来……事情发生的太快,因此她被靳褚西拽进怀里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此时,靳褚西的脸色非常可怕。他直接把喻千宁扛到肩上,大步走到对街放下。“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在喻千宁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丝毫不怜香惜玉,“胡冲乱撞干什么,你去了有用吗?给我好好待在这儿!”
还在愣神时,靳褚西已经迅疾地奔了出去,动作无比矫健。围观的人不少,然而鲜少有人停下脚步。有两三个年轻女孩表情犹疑,似乎踌躇不定,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忙。就在喻千宁转身,朝双胞胎的姐姐走去时,竟又有一个男的冲来!她想也不想地喊道:“拦住他!”
——拦住他?谁拦呢?喻千宁把希望寄托在围观者身上,可惜,很多人都不想惹祸上身。所以,她的声音注定要湮灭在人群中!双胞胎姐姐绝望又恐惧,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愿意帮助她的喻千宁,于是哭着对她伸出手——“姐姐,救我……”那一瞬间,喻千宁仿佛,看到了摔下悬崖的喻千凌。她带着对生命的渴望,向自己伸出求生的手。一股无比强烈的欲望,驱使她蹬掉高跟鞋,赤脚追了过去。这一刹那,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小女孩!眼看着喻千宁去追男人,有人还提醒她:“小姑娘,别追,那是骗局!”
“你怎么确定是骗局?”
“那肯定的啊,现在的社会,什么样的骗子都有,各种骗术层出不穷!”
“如果不是呢?”
“不是?不是你怎么不去帮忙?大家都看透这些招数了……”这,就是人们只做旁观者,而不伸援手的真正原因。喻千宁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她追着犯人穿街走巷,边跑边向路人求助。有的人当做一场戏,看得兴致冲冲;有的人冷漠以对,假装没听见;有的人想要挺身而出,同伴“聪明”地拉住他。“别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种情况令喻千宁极其心寒。她怒得破口大骂:“你们还是不是人啊,看到小女孩被人掳了也无动于衷,就不怕哪天自家孩子,也遇到这种事儿吗!?”
一骂完,喻千宁就脱力了,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兴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也兴许是小女孩越来越哑的哭声,让人顾不得是不是骗局、会不会惹祸上身。总之,在犯人抱着孩子,拐进一条偏僻阴暗的小道时,几个年轻人和中年男子动了。“别跑!”
“把孩子放下!”
“……”“你还好吧?”
有人过来,扶起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喻千宁。喻千宁摆摆手,心脏跳得很剧烈,使她暂时说不出话来。缓了缓,喻千宁也跟着进了小道。她体力不行了,只能祈祷那些人能够成功拦下犯人。越往里走,这儿的人越少。直到,喻千宁走出居民区,进入一个空旷辽阔的废弃工地。在这儿,她听到了打斗的声响。循着声音向前走,喻千宁转过墙角,就看到前方貌似有人在群殴。霎时间,喻千宁有种剧情乱入的错觉,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丢了。可等她定眼一瞧,那个被围在中间,独自应付十几个人的冷酷男子,不正是靳褚西嘛!一对双胞胎不见踪影,旁边停着四五辆车。她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捡出一条铁棍,小心翼翼地走向车群。据她偷偷观察,除了靳褚西,那帮混混或多或少都有些伤。而且混混里头,还包括了那几个“挺身而出”的小伙跟大叔!喻千宁把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那几个混蛋,竟是一伙的,她还以为……可恶!正在这时,一个刚被靳褚西踹倒的人,发现了喻千宁。当下,他高声喊道:“是那个差点儿坏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