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三顿时喜形于色,“二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看他的双眼目光清明,哪里像个刚从昏迷中苏醒的病患……“十分钟前。”
靳褚西坦率地答。“那岂不是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醒了?怎么喻千宁也不告诉我一声……”靳时三碎碎念地说,亏他还跟喻千宁保证,二哥醒了会通知她。“她不知道我醒了。”
靳褚西轻声说道,挪动身体想坐起来。见状,靳时三连忙上前扶他,将垫子摆在他背后。“二哥,这次你伤的不轻,医生说你要静养一段时间。还有啊,你的肋骨断了三根,压迫了胸腔,没事还是把呼吸罩戴着吧。”
靳时三拿起呼吸罩,提议道。靳褚西推开他的手,神色如常地说:“当年执行任务,更危险的情况都有,断几根肋骨算是好的,不用大惊小怪。”
刚刚喻千宁压着他的胸口,要有事早有了。只不过她那点儿重量,还真不是一般的轻,看来以后要找机会给她补补。靳时三似想到了什么,坏笑地说道:“二哥,你刚刚该不会……装睡来骗喻千宁吧?”
靳褚西微微挑起一端的眉毛,斜睨着他,“有意见?”
“没,我哪敢啊!”
靳时三满脸浮夸地叫道,“只是二哥,看样子,她跟小珥两看两相厌,你不怕揽麻烦上身吗?”
“她们见过了?”
靳褚西皱眉问。靳时三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之后,才苦笑道:“何止是见过!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小珥的性格你也知道,从来都是她骂人,哪里轮得到别的女人骂她?可那个沈柔,表面看着柔柔弱弱,性子却刚强得不行,两人一见面,整个就是硝烟弥漫、杀意凛凛……”“说重点。”
靳褚西语带威胁道。“重点就是,三人中,也就喻千宁上得了台面。当时她身体虚弱,受了脑震荡都跑来看你,被小珥出言辱骂,竟然沉得住气,真是顾全大局!”
等靳时三说完,靳褚西阖上眼皮。靳时三见了,犹豫一阵,迟疑道:“……二哥,你不会,真喜欢上喻千宁了吧?要知道,她……”“我自有分寸,这件事你不必管。”
靳褚西倏然睁开眼,冷光从中射出。看到他这幅模样,靳时三在心底深深叹息。“那哥,这次的车祸意外,你有没有底?”
靳褚西将视线对准他,反问道:“B市这几日怎么样?”
“放心吧哥,我一接到你的消息,就从M国赶回来,暗中照看集团的生意。目前,情况还在控制范围内。”
听见靳时三的汇报,靳褚西颔首道:“……辛苦你了。”
他垂下眼眸,看着胸口处的绷带,目沉如水。“二哥?”
“江尤达最多是跳梁小丑,隐藏在暗处的那一位,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毒蛇。”
靳褚西慢条斯理地说道,渐渐望向窗外,“这回我疏忽大意,以为B市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就任由江尤达上蹿下跳,不再出手……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啊。”
“哥,你说的那一位,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不肯……”“十三,时候一到,你自会知晓的。”
靳褚西打断了他的抱怨。“好吧,既然二哥坚持,我也无话可说。”
靳时三摊手,表示无可奈何,“可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让你知道。给你们开车的司机小张,在那场事故里丧命,他的老婆见到尸体,当场昏倒,眼下也在这个医院。”
一段话听下来,靳褚西的眸色越来越幽深,像是个没有尽头的黑洞。良久,他沉声道:“无论如何,要确保她的健康。还有,把小张的家人都安置好,包括小张刚出生的孩子。未来二十年,那个孩子成长所需的费用,都由靳安支付。”
“是,我会处理好的。”
靳时三应允道。“小珥呢?”
靳褚西又问。靳时三邪邪地笑了,“今儿一早,君楠一从Y国赶了回来,刚到这里,就跟沈柔撞上。他不由分说地拉起人出去,小珥闻讯以后,匆匆忙忙地跑去找他,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要我说,就小珥那臭脾气,她想嫁给君楠一啊,全没戏!虽然君家有心跟靳家结亲,但自从君楠一五年前出国深造,回来后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君家想要左右他的意愿,我看八成是鸡蛋壳上找缝——白搭!”
靳时三幸灾乐祸地说着,俨然将靳小珥的一厢情愿,看做了笑料。靳褚西张张嘴,想为靳小珥辩解几句,怎奈力不从心。他想起喻千宁刚才说的那些话,心情更加沉重,半天才对靳时三说:“我答应了一个人,要一辈子保护小珥。何况不论如何,她始终是我妹妹,要是君楠一胆敢伤害她,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哥,那要是小珥伤害别人呢?”
靳时三一改往日的作风,满脸认真地说:“爱一个人没有错,但为了这个理由,就去伤害别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若不是小珥从中作梗,君楠一跟沈柔这对痴情鸳鸯,何必经受五年的分离与煎熬……”“够了。”
靳褚西脸色阴沉,冷冷开口,“他们的事我管不着,你也不用费那么多心。”
靳时三叹了一口气,说:“二哥,你不是管不着,而是不想管小珥。沈柔不欠小珥,喻千宁也没有,是小珥太过分了而已。如果你看不清这个事实,总有一日,你会因此后悔的。”
说着,不等靳褚西反应,靳时三起身,又道:“快中午了,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先歇会儿。”
靳褚西抿着唇,眼睛依然望着窗户。不知谁朝大树扔了一个石子儿,惊得树枝上的鸟儿发出尖叫,展开双翅飞走了。“阿褚,妈妈没其它的愿望,只希望你记住,你妹妹从生下来后,就受我连累,吃了许多的苦。日后无论怎样,你都要保护妹妹,算是代我补偿她。”
“我想要的真的不多,为千凌讨个公道罢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凶手是个毫无悔过之心的人?”
“沈柔不欠小珥,喻千宁也没有,是小珥太过分了而已。如果你看不清这个事实,总有一日,你会因此后悔的。”
三人的话,逐一在靳褚西的脑海中浮现,仿佛是在提醒他该做出抉择……靳褚西按了按眉头,黑瞳里一片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