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路泽把那几个杀手捆成一团,扔到车里让邺景的管家送去警察局。邺景站在窗户前,注视车辆远去。十分钟前苏醒的喻千宁,默默地吃着佣人悉心准备的营养餐,眼神有些放空。“都是些小角色,不值一提。”
路泽推门而入,咧着嘴对喻千宁笑,“嫂子,你醒了就好了。按照邺景的说法,你一醒,老大也快醒了,等会儿我直接过去看看。”
“急什么?”
邺景走回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快’,可具体快到何种程度,我也不确定。”
喻千宁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笑,在路泽跳脚前开口了。“邺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已经知晓了这十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对于邺景的倾心相助,是发自内心的感谢。邺景摆摆手,“不必客气。”
路泽不太高兴,他以为今晚就能见到苏醒的老大,谁想到不是那么一回事。“路泽,靳褚西现在怎么样了,你能跟我仔细说说吗?”
谢过邺景,喻千宁才转向路泽,低声询问。于是,路泽便把靳褚西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通。等他说完后,邺景忽然道:“你最好别想着去靳家看他,靳岚东已经盯上你了。”
喻千宁惊讶地望着他,不懂邺景为何能看穿自己的想法。“是啊嫂子,靳岚东的阴险程度,跟柳石不相上下。从某些方面来讲,他比柳石还要难以对付,至少柳石不太会做戏。”
路泽也不赞同让喻千宁去靳家,除了靳岚东的因素,还有老大的那个便宜老爸,也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喻千宁垂下头,“我明白了。那,路泽,到时候拜托你了,如果他没事了,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路泽毫不犹豫地应下了。随即,他望向邺景,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来杀嫂子的?”
他抓了人以后,就在楼下审讯了,还没来得及把问出来的东西告诉邺景。可是邺景居然一猜就中,顺带还揪出了幕后黑手。邺景冷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蠢。”
不等路泽抗议,邺景便叮嘱喻千宁道:“在靳褚西过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要去,我这些天也会留在家里。”
靳岚东肯定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干出买凶杀人的行为。狗急跳墙往往更难应付,就算是他,也不能大意。“好。”
喻千宁没有异议。当晚,靳家大宅里的靳岚东,收到消息称行动失败。“又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低咒一声,靳岚东也不由得心情沉重。如果这还不行的话,那他,就只能兵行险着了……“老爷、老爷!二少爷醒了!”
外面忽然吵嚷起来,靳岚东听见动静也出了房间,立刻听到这个最坏的消息。一瞬间,他的脸色更阴沉,看着靳尉南急急忙忙地跑向那间房,心里下了一个果断的念头。既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他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后开始发送一条条消息和文件……靳褚西睁眼的刹那,身子就从仪器上弹了起来,推开一众干扰自己的人往外走。“二少、二少,你还不能乱动,快躺下啊!”
靳尉南进来时,靳褚西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神色较之以往更为冷漠。然后,他无情地推开了那些阻拦自己的人。从靳尉南身旁走过时,看也没有看他一眼。霎时,靳尉南被这宛如陌生人的待遇,给冻住了。谭祁苩和靳时三刚从外面回来,得知靳褚西醒来的消息,便往里面赶,刚好迎面撞上他。“老大!”
“二哥!”
两人同时喊了一声,神色非常激动。靳褚西好似没有听见,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焦点,只是在看到谭祁苩时动了动。紧接着,靳褚西抓住谭祁苩的手,“她呢?”
谭祁苩和靳时三俱是一愣,眼看靳褚西的神情越来越可怕,谭祁苩连忙回答他:“被邺景带去了邺家,听路泽说性命无碍……”够了,这就够了。靳褚西的眼里这才有了一丝光彩,他绕过两人,穿着一身丝质睡衣就往屋外走。“站住!”
靳尉南气冲冲地追了出来,也看到了刚才靳褚西问话的那一幕。此时见他不管不顾的,要去邺家找那个喻千宁,当下派人拦住了门口。“你敢踏出这家门一步,以后就别想……”靳褚西充耳不闻,脚步丝毫没有停缓,谭祁苩和靳时三也一同跟了上去。“靳褚西!你这个逆子!”
靳尉南气得眼冒火星,自己这么多天费心费力地照顾他,在那个逆子心里还没有见那女人一面重要!靳褚西一路打了出去,直接坐上谭祁苩的车,前往邺家。车上的气氛很压抑,直到谭祁苩接到来自路泽的电话,互相通报了双方的信息。听见“喻千宁”三个字,靳褚西像回了魂,即刻抢过电话阴沉地问:“她怎么样了?”
“老大!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路泽高兴地嚷着,那边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靳褚西醒了吗?”
听到这道声音,靳褚西整个人都是一抖,周身的阴冷气息也散了不少。他紧紧握着手机,语气微颤地说:“让她接电话。”
和邺景、路泽两人商量好之后的事情,路泽就说要给谭祁苩打个电话,顺便告诉他老大很快就会醒。哪知,一个电话过去,路泽居然听说老大已经朝这边赶来。当喻千宁听路泽说,靳褚西要和自己讲话时,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喂……”老套的开头问候,因为喻千宁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可是一到嘴边又都说不出来,只能这样了。真正听见喻千宁声音的那一刹,靳褚西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着。他颓然地往后一靠,捂住自己的眼睛,耳朵里仍不断地回放着她的“喂”。沉默来得很突兀,可是喻千宁丝毫不觉得尴尬。她的心也放了下来,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之前,他们都以为自己再也无法陪伴对方。那种永无法相见的痛苦,对于两个彼此深爱的人来说,比死还要可怕。“等我。”
最后的最后,靳褚西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生怕现在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幻象。简单而又沉重的两个字,喻千宁听了却是心里甜蜜,低低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