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别墅。路泽直接把靳小珥带到了这里,靳褚西的别墅里,只有老赵在。一群人到来的时候,老赵也没有多问。没多久,靳褚西也到了。别墅里灯火通明,一进到客厅,双手环胸的路泽就看了过来。坐在沙发上,一脸不忿和惊惧的靳小珥,听见动静也望向门口。靳褚西先是和路泽交换了个眼神,尔后冷冷地看向靳小珥。顿时,靳小珥浑身冰寒,如至冰窖。她顾不得细想,站起来哭着跑到靳褚西跟前,无比委屈地喊道:“哥,是靳岚东逼我的!他威胁我,我没办法啊!”
靳褚西闪身,避开她的接触,看着靳小珥的目光极其深沉。他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亲妹妹身前,居高临下地注视她哭花了的脸。靳小珥被看得心里发慌,她想要哭得更惨些,靳褚西却已收敛起眼里的情绪,平静地说:“靳小珥,我对你很失望。”
那话里的语气没有丝毫情感,根本不像他说的“很失望”。可是靳小珥却清楚,自己这个二哥,是真的决定要放弃自己了。不,这怎么可以!靳小珥又惊又慌,她虽然不是靳尉南的女儿,但靳褚西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是靳家里唯一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就算靳尉南不要她了,靳褚西也不能那么做!当即,靳小珥扑上去抱住靳褚西的腿,而后者默默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哥哥!你是我的亲哥哥,你一定能够谅解我的。靳岚东威胁我,我也没有办法,何况你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也没有污蔑你什么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一旁看戏的路泽,厌烦地皱起了眉,偏头认真地教育小毅等人:“以后你们干了蠢事,可别像她这样,真给人添堵。”
老大这个极品妹妹,他早八百年就看不惯了,老糟心了。靳褚西听见她的这番话,面上竟显出了一丝恼怒。他猛地把腿抽出来,骤然失去倚靠的靳小珥摔倒在地。她惊愕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靳褚西,好像在控诉他对自己的狠心。“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靳褚西压抑着怒气,声色俱厉,眼睛深处的悲痛令靳小珥十分震撼!她茫然地盯着靳褚西,只觉得永远也看不透这个人。靳褚西深吸一口气,沉痛地闭目,重重地说道:“我本希望你能是这肮脏黑暗的家里,唯一一个不受污染的人。五年前的那件事,可以当做是你年少轻狂,然而五年过去了,现实依旧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靳小珥吓得忘了哭泣。脑海里闪过倪容陵遍体鳞伤,以及倪老三双手不自然地扭曲、脸上鼻青脸肿的画面……靳褚西倏地睁开双眼,冷厉地瞪着地上的靳小珥。“靳小珥,你是个女孩子,你才多大,为什么你的心竟能比蛇蝎还要歹毒!你很享受虐待人的快感吗?你认为自己很伟大,能够随意操控他人的生死?当你肆意发泄的时候,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不安?!”
这个是他的妹妹,是秦怡临死前,嘱托他要好好照顾的小女孩儿。靳小珥成长到今天的这个样子,靳褚西心里不无烦闷,但更多的是沉痛、失望!他后悔自己当年轻易妥协,没有坚持要把靳小珥送去自首。只有狠狠摔过一跤,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人才会吸取教训痛改前非!思及此,靳褚西直言道:“我会让人送你去警察局,这一次绑架伤人,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
见靳小珥没有反应,他再度冷声道:“靳小珥,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严重,我不介意把五年前的事情上报,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年。”
听到这里,靳小珥终于回过神了。她呆呆地仰望着靳褚西,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头顶上的灯光。“你要送我去坐牢?”
靳小珥愣愣地问。靳褚西已经从那一瞬间的失控中,回到情绪的正轨。面对靳小珥的疑问,他冷淡道:“是。”
不会让她丢掉性命,也算是自己给母亲的一个交代。否则以靳小珥的性格,往后她不知还会惹出什么祸。与其到那个时候后悔,还不如尽早解决这些隐患。以靳家的势力,即便坐牢她也比寻常人惬意。更重要的是,靳褚西不愿喻千宁再因其受到伤害。这回是她的家人,那下回呢?如果今天伤痕遍体的是喻千宁,靳褚西很难保证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说他冷血无情也好,好色昏庸也罢……幼年在靳家的经历,让他很难对家人、亲情生起什么好感,靳小珥对他来说,更多的是“责任”。真论兄妹感情,靳褚西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东西,毕竟他们从小就不亲近。他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错手杀了自己的母亲,然后依诺保住母亲最疼爱的女儿的小命,免得她落得更惨的下场,靳褚西问心无愧。可是靳小珥却不这样想。在靳褚西给出肯定回答之后,她整个人剧烈一震,表情由呆滞逐渐变得愤怒狰狞。路泽吃惊地看着她变脸,就见靳小珥握紧拳头,怨恨地对靳褚西咬牙切齿道:“你怪我心狠手辣?说到底,你只是在心疼喻千宁那个贱女人!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她把你迷得找不着北了是吧?“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觉得你没有责任是吗?你是我亲哥!可是你管过我吗?离家数年你回来看过我一眼吗?这五年你到M国去,也是我出国探望你,你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靳小珥越说越激动,几乎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她的眼里泛出泪花,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自己、欺负自己,其中以她面前的男人最甚。然而靳褚西连眼皮都不掀一下。他只静静地望着靳小珥,连眼底的那一点儿沉痛都不见了。当事人没出声,旁边的路泽就先听不下去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你还要不要脸?!老大在靳家受了多大的虐待,你他妈不是一清二楚吗?!从小你妈就更偏爱你,连他被虐待了也只管保你,不会站出来为老大说一句话!“至于靳尉南那老家伙,他爷爷的更是混球!你妈死了把责任全推在老大头上,还为了靳岚东的事迁怒于他,把才十五岁的老大送去兵营,妈的那不是让他去送死吗!“你在靳家日子过得滋润,老大却在枪林弹雨里,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徘徊,你他妈有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