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霾,雨星绵绵,人流却不散。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盏用油纸布包裹的小灯,所以那段红光也一路蜿蜒着,似一段红绸漂浮在了夜色之上。“这些人真的很虔诚,那么长的队没有人插队不说,捧在手里的灯都很完好,一点褶皱都没有。”
伍妙音与时臻侦查了一圈回来,对着站在出口撑着伞的顾小西与靳廷森面前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自然会努力保护着。”
顾小西轻笑着接话。“倒也是。”
伍妙音站在他们那边,静默的看着不眠的长龙。随着人流移动,他们隐约能看到那边的山头上,一盏更为明艳的火团在呼呼烧着,尽管沉浸在了雨夜中也不减光华。硬是撕开了黑暗,将光明洒向了人间。因为气温骤降,靳廷森不能让顾小西再站在雨里,将她带了回去。伍妙音与时臻还有兴致,便继续在外面游走。回到房间,顾小西这才觉得有些冷。靳廷森见她脸色不对,立刻脱下了外套给她穿上,屋中没有取火的,他就坐在她身前帮她暖手。顾小西看着千方百计想要对她好的靳廷森,突然间就忍不住哭了起来。靳廷森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立刻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有些焦急:“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了?跟我说,不要哭。”
顾小西扑身抱住他,用力的,紧紧的,像是要弥补什么。靳廷森怕冲撞了孩子,稍微收了身,伸手托着她:“小西,你怎么了?”
“对不起。”
顾小西不想再考虑太多了,不管是高处不胜寒也好,还是偏激暴怒也罢,靳廷森就是靳廷森,依然是她深爱着的那个人。既然可以把握,她为什么还要把他往外推。靳廷森不明白这句道歉从何而来,可是顾小西哭得很伤心,而且还抱着他不撒手,他没法挣脱,只能哄着她:“没关系,我不怪你。你别哭了。”
顾小西发泄了一阵,才止住了哭泣。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她才定定的望着靳廷森。靳廷森一脸无奈的望着她:“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顾小西抿唇一笑:“廷森,我们会幸福的,对不对?”
靳廷森听闻她的话,低声答:“对。”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顾小西也释怀了心头的不安与压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算回去之后要面对腥风血雨,她也不惧。当晚,他们相拥而眠。经过一夜好眠,他们清晨出发,在下午两点抵达了市区。伍妙音与时臻回了自己家,靳廷森本来要回靳家的,但是顾小西却摇头,说想回殷家看看。靳廷森笑着答应。当两人出现在门口时,管家急急迎了出来,在见到怀孕的顾小西时,他惊愕得半天都没接话,之后才惊喜的笑了出来:“少爷,这……这……”“以后叫小西夫人吧。”
靳廷森笑着宣布。管家这才知道顾小西就是他们的夫人,连忙叫其他佣人出来欢迎她。顾小西不好意思这么劳师动众,连连拒绝。进到里面,大家都是一脸的笑容,比起靳家这边很好,温暖也很多,她更喜欢这边。因为顾小西回来,一直清冷的家终于有了生气。靳廷森很开心,用餐的时候也让管家也坐了下来,几人有说有笑,很是高兴。饭后,靳廷森带着顾小西回了房间。顾小西站在两人浴室前,望着如同小型泳池的浴池,往昔的一幕幕浮上眼帘。靳廷森见顾小西进房却没有进卧室,走出去一看见她站在浴室门口发呆,迈步走过去将她轻轻环住,摇晃着道:“这边是不是更有归属感?”
顾小西点头:“这边给我一种家的感觉,那边却只是一个囚笼。”
“小西,你再忍耐一下,很快我们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家了,到时候我们就在这边陪伴孩子长大。”
顾小西听闻他的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温暖,轻轻的踢了一脚来回应。靳廷森感受到掌下的动静,惊喜的将顾小西转过来,弯曲了一条腿附耳去感受。又得到了回应后,他抬起头,双眼因为感动而微微发红:“小西,孩子在跟我互动。”
顾小西温柔的笑着:“对啊,他恨喜欢你。”
靳廷森抱着她的肚子,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道:“宝宝,爸爸也很爱你。”
顾小西的眼泪无声间又落了下来,怀孕过后她的情绪变得很敏感,很细微,很容易被感动。她看着侧着脸不肯回头的靳廷森,知道他也很激动。伸手摸着他的脸,轻声道:“廷森,我很爱你,这一点从未变过。”
靳廷森气息陡然变促,似是激动难耐。他猛然抬头,顾小西看到他的眼睛很红,而一道透明的痕迹从眼角蔓延至了鬓发中。她难以自已,伸手抱紧了他,心头隐隐作痛。靳廷森亦抱紧了她,久久难以平静。为了不让靳慕琰算计顾小西,靳廷森没有让她回靳家。但是也没有让她在殷家住着,怕会曝光了身份,所以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跟她一起住在了之前住过的别院。穆清萧中途过问过顾小西的情况,靳廷森都应付过去了。不需要提心吊胆过着日子的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心情舒畅,顾小西的脸色也红润了很多。有时无聊了,靳廷森会让伍妙音或者叶茜来陪她。眼看顾小西已经九个月了,出行诸多不便,靳廷森也特意减少了一些工作,专门在家陪着她。早晨他在顾小西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去楼下运动一下,回到房间如果顾小西没醒,就看看今天的工作行程,提前处理一些问题。如果她醒了,他就去做早餐。因为他担心佣人会被某些人收买,所以没有在这边请佣人。一旦他出去上班,伍妙音和叶茜就会来这边陪顾小西。晚上的时候,他会带着顾小西去楼下散步,偶尔还会周边走走。两人的生活很是温馨,幸福。清晨,顾小西扶着腰站在窗前,看着在外面围绕着院子跑步的靳廷森,眼中落满了阳光暖色。靳廷森本以为她在睡觉,抬头却发现了她站在窗户那里对他笑,不禁也笑了出来。时光暖融,金辉遍地。他站在一地的花海中,笑得却比花朵更为赏心悦目。顾小西看得痴,笑容也沉迷了许多。没发觉下方的人已经从下面跑上楼来了。等到对方的手从腰侧穿过,抱住了她浑圆的肚子,她才察觉。回眸一笑,流光溢彩:“你不跑步了?”
“差不多了,我去洗个澡,早餐想吃什么?”
靳廷森放开了她,笑眯眯的问。“薄饼吧。”
之前在澳门吃过,她在伍妙音的提醒下知道是他做的,她还没亲自看过呢。靳廷森眯眼,浅笑:“好啊。”
洗完澡后,两人一起下楼,顾小西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新到的杂志,本来她是没打算看杂志的,只是在叶茜来的时候穿了一条很流行的裙子,她却说不好看,被叶茜与伍妙音联合说她落伍。她不甘心,所以才让靳廷森订了这些女装杂志,争取不会被甩出潮流。不过看了几本之后她就有了兴趣,因为上面不仅会说一些搭配,还会隐约的透着一些经济趋势,慢慢的,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看完了一本杂志后,她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响动。将书放下,撑着身子悄悄走到了厨房。里面,靳廷森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深灰色裤子,系着一条围裙,正在聚精会神的做早餐,看着他熟练的将所有东西调配好,开始热油入锅,看着此啦啦的油渍飞溅着,他却始终一脸淡然的应对着。突然间她感觉时光是如此美好,让她恨不得让它停在这段最美中。但是终归是不能了。两人正在吃早餐时,靳廷森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不得不出去处理。临行前,他打电话给伍妙音让她尽快过来,不放心顾小西一人在家。顾小西看着他披着外套急匆匆下楼,叮咛道:“你路上小心,不用担心我。”
靳廷森走过去,伸手将她抱在怀中,久久不肯放手:“小西,我突然间有点明白你说得这种平淡了。”
两人这段时间的独处是他最满足的日子,如果可以他很愿意就这样生活下去。顾小西听闻他这句话,心头轻轻颤动。“我要走了,待会儿阿音来陪你,你自己乖乖在家。下午我会早点回来。”
靳廷森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后,放开了她。“嗯。”
顾小西目送他出去,自己坐在了客厅。因为知道很快伍妙音就会来,所以没有害怕,坐在客厅里看着没有看完的杂志。靳廷森先是去了殷氏集团,在车库里换了一辆车,也戴上面具后,才从一侧较为隐秘的出口出去。在他的车出去没多久,一辆车悄然尾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