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的天气很好,似乎昨天的下雨只是一个错觉。天空湛蓝湛蓝的,像是一块体态通透的碧玉,白云悠哉的漂浮在蓝天上,为它的纯粹点缀了几分活泼。顾小西昨晚睡得不踏实,临近天亮才睡着。文茜本身就是一个睡懒觉的主儿,所以两人仍然在睡。此时,医院内靳廷森正在准备出院。时臻去办手续,伍妙音则在病房内陪着靳廷森。重新换上了西服的靳廷森,没了昨晚的那份虚弱与痛楚,但是那双压抑着沉重情绪的眼睛,很是幽深,触之便觉忧郁。看着这样的她,伍妙音自己有些怀疑,当初努力撮合他和顾小西可能错了。以前他的心理压力虽然大,但是从未转变过过实质性的痛,可是现在却发展为了实质的疼,这个进展让她很担心。“阿森,你还要坚持留在这里吗?”
靳廷森正在自己扣纽扣,听闻她的话,侧头看了她一眼,本是有些怒气的,但是触及她满目的关心,那些怒气便散了。“当然。”
“那如果顾小西还是不愿意跟你回去,或者还是要跟李迦在一起,你怎么办?”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昨晚她不就扔下你了吗?”
靳廷森闻言,平静的脸上瞬间泛起风浪,犹如被暴风雨侵袭的海水,疯狂翻涌。伍妙音不允许他逃避这个问题,更不允许他将自己逼上绝路。“阿森。”
她见靳廷森瞪着眼不说话,声音柔性了些,道:“你不能这样耗下去,你要给自己一个期限,不能任由自己沉溺。”
靳廷森闻言,伸手拨弄了一下头发,随即问道:“我……是不是……”他问的吞吐,那些措辞无法出口。伍妙音却听瞬间明白他追问的内容,她叹着气,别开了脸:“你觉得呢?”
靳廷森的目光含着不确定,他回忆了一下最近自己的情绪与内心的变化,答:“我感觉很多时候自己都失控了。”
“你能感觉得到,就说明现在你还能控制。我知道你深爱着小西,但是如果……”伍妙音说得艰难:“如果顾小西真的移情别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要克制自己,不要凭着冲动去做事。”
靳廷森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气流直达肺腑,膨胀了整个胸腔,直至不能再膨胀,他才停止。然后沉而缓的吐出这口气,紧绷的身体在吐气中慢慢被放松,直至气竭。“这周,这次我只到这周,如果她还是这样坚持与我对抗,那我就走。”
伍妙音闻言,无声一笑,似是欣慰:“也好。”
至少比他一直耗在这里得好。“殷总,手续办好了,我们可以出院了。”
时臻恰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堆单据。靳廷森最后整理了袖口,然后放下手:“走吧。”
他不认为顾小西会来,所以不会在医院傻傻的等。伍妙音与时臻跟着他一起走。半路,时臻携带的靳廷森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对前方的靳廷森说道:“殷总,您的电话……”靳廷森闻声,没有去接,示意他先接。时臻看着上面显示的菲彼得王国的号码,沉沉点头,接了起来:“您好,我是靳廷森的助理时臻,请问您有什么事?”
“小森呢?让他接电话。”
那头的声音高傲清冷,听声音就能知道对方的神态有多趾高气昂。时臻捂住电话,对靳廷森汇报:“殷总,是您的母亲,她让您接电话。”
“说我不在。”
靳廷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时臻立刻放下手,对那边的人说:“很抱歉,穆女士,靳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靳先生的。”
穆清萧听闻时臻的话,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是这个回答。她肃清了一下嗓子,思考了一下,才道:“好,你跟小森说我想跟他商量看今今的事,让他晚点回我的电话。”
“好的。”
时臻点头。那头的人连跟他寒暄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就挂了电话。时臻倒也习以为常,收了线后,对靳廷森说道:“殷总,您的母亲说晚点想跟您商量她去看小少爷的事,让您有空了给她回个话。”
提到今今,靳廷森沁冷的视线有些缓和,浮现出了暖暖柔色。很快,他就给时臻回话了。“如果她再打电话来,你直接回她,去看今今可以,但是不能带走,也不能对照顾今今的阿姨说三道四。还有,不许过夜,下午就得走。”
时臻连连点头:“好的,我记住了。您放心吧。”
说完了这件事,几人才从医院离开。时间一转,到了中午。顾小西在一阵饥饿中醒来,刚睁开眼,脑子还没转动起来,肚子就发出了咕咕的叫声。她捂着肚子起来,盯着一头乱发朝走出卧室,朝厨房走去。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尽是零食,没有青菜与其他可以做来吃的东西,不由叹气。倒了杯温水来喝后,她去敲文茜的门。文茜当时还在睡梦中,被吵醒后,嘟囔道:“干嘛?”
“我要点外卖来吃,你要吃吗?”
顾小西扶着门,问道。房间内传来了一阵叮叮咚咚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文茜顶着一个鸟窝站在门后,眼睛还没睁开,迷糊的问:“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有什么吃什么。”
文茜对顾小西点的吃的不敢抱希望,一边转身找手机,一边说:“还是我来点吧,你不还要动,我怕你点的你自己都不吃。”
“……”顾小西无语,她品鉴美食的等级有那么低吗?文茜不理睬顾小西哀怨的眼神,拿着手机走出去,跟只猫似的握在了沙发的一角。不问顾小西,三下五除二的点好了。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走向卫生间:“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顾小西之前已经洗漱过了,见顾小西直接就走过去了,一脸惊讶:“你都不告诉我,你点了些什么吗?”
文茜扶着卫生间的门,冲外面喊:“你放心吧,你想到的,没想到的,我都点了,包你满意!”
顾小西听闻这个回答,心头不禁期待,会是些什么?半个小时后,她们的午餐被送来了。外卖小哥足足提了两个口袋,见开门的顾小西很清瘦,四肢无力,便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将东西放在了门口的餐桌上,然后微笑离开。顾小西绕着餐桌走了一圈,看着里面叠放在一起的盒子,一脸的惊悚。“啊!外卖到了吧!”
文茜擦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见桌上摆了两个大口袋,满心欢喜的跑过来。顾小西指着那堆东西,问:“你这是点了什么?我们只有两个人吧,你点那么多做什么?”
文茜这才神秘兮兮的走上前,解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第一个袋子主要就是炒菜和三分点心。第二个袋子只有一样东西,是一个用保温盒装着的汤,很大一盅,看起来似乎四人的量。“这些?我们吃不完吧?你连晚上的也算好了吗?”
文茜听闻顾小西的话,伸手弹了她的额头,飞快的将保温盒打开,将其中一份卖相很好看的点心装在了最上面的盒子里,然后才对她说道:“你不会不知道我这么大费周章的是在做什么吧?”
顾小西揉着被她弹过的额头,不解的摇头:“我不知道啊!”
文茜觉得某些时候顾小西的智商低得吓死人!“这一看就是要去出门去探望人啊!”
“什么人?”
顾小西的脑子打结了。“你说呢?”
文茜的怒火在脸上一拱一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