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浪起(1 / 1)

【第六卷卷语】  他曾向那个男人问:“安东尼医生,人生总是这么迷茫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才会这样?”

那时男人没有回应。  ......  ......  ......  而许多年后,有个女人却对他说:“别哭,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着要长大吗,那么以后也要继续努力,做一个坚强的大人啊......”  ......  ......  “砰——”  一叠看上去像是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崭新书籍被人丢在桌上,发出了一道沉重的声响。  安东尼抬起头,层叠堆砌的书本后露出了一个脑袋,那是他这间诊所的合伙人之一,詹姆斯·科雷。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慢慢看吧,我昨晚熬了一夜,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安东尼快速扫了一眼桌上那些书籍的书名,和自己向对方要求的八九不离十,往一旁的桌面电子时钟望去,屏幕上的数字恰好跳动了一下——  【11:01 a.m】  【051212 Sat】  “对了,下午的球赛你真的不去看?”

詹姆斯·科雷困倦地问了一句。  “不了,我等会儿还有个诊疗咨询,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安东尼不在意地朝他摆摆手,“希望你回去可以做个好梦,晚安,詹姆斯。”

“好吧,伙计,也祝你遇到的是一个容易解决的病人。”

安东尼笑了笑,望着男人离开办公室的背影,又再次看向书桌上的那几本书。  他今天要见的那位病人,可并不容易解决呢。  甚至应该说是十分棘手。  这第一次正式的诊疗咨询,也把地点放在了他现在所处的私人诊所中。  看了下时间,或许对方就快来了。  安东尼在之前和对方见过一次面,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也是他的同胞。  以国内传来的病例诊断以及医师描述,这孩子很有可能是偏重度的双相障碍,还伴有着抑郁症的情况。  是的,安东尼所收到从国内传来的文件上,就是用“很可能”来描述的。  他们还提出了一个猜测。  这孩子可能是精神分裂。  真是可悲又可叹。  身为医者,却如此模棱两可地对患者进行判决,甚至他们已经让那孩子进行服药许久了。  但安东尼明白,这一切并不全是国内那些医生们的责任,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些医生只是被无知所蒙蔽罢了。  毕竟就算是安东尼自己,对于他猜测的那种病症,他也从未真正地在现实中亲自接触到过。  也是经过了自己之前那次简单的咨询,以及结合了那孩子的各种资料情况来看,他才有了这个想法。  想着想着,一阵敲门声便传入他的耳中。  “咚、咚。”

安东尼知道,他的病人来了。  “请进。”

只见一名岁数大致跟他差不多的男子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天蓝色连帽卫衣的男孩。  那个男人叫做朴弘文,是个成熟稳重、谈吐风雅的人,安东尼上次与他沟通的时候感觉很舒服。  男孩的名字叫做金时海,而这一位才是他的病人。  这孩子有着一双漆黑又明亮的眸子,安东尼记得很清楚。  “安东尼医生。”

朴弘文礼貌地朝安东尼微微颔首,主动轻声问道:“稍后的诊疗咨询,需要我回避是吗?”

“是的,朴先生。”

安东尼笑着点了下头,“外面有一间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待客室,您还可以让我们美丽漂亮的前台女士给你提供一杯热拿铁,暖暖身子。”

朴弘文表示自己明白后,又弯下腰对金时海说道:“时海阿,朴叔就在外面等着你,你和安东尼医生之前也见过面了,一会儿就和上次一样,放松聊天就行,不用紧张。”

“嗯。”

金时海应了一声,没有理会安东尼和朴弘文接下去的寒暄,自顾自打量扫视着这间办公室的布局,就连朴弘文离去了他也没有发现。  办公室的设施很简单,没有什么华丽的装潢,只有一张大橡木桌、两张夹着书桌的椅子、一台木制储物柜、一张靠在墙角的小圆桌。  小圆桌上面还摆着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花。  墙壁是烟灰色的,其余的各种家具则是深浅不一的亚麻色。  除了那扇半开的窗,整个室内的陈设不会令人轻易分心。  “我们开始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东尼突然开口将金时海从出神状态拉了回来。  这是他标准的开场白,因为这句话可以让来访者在非防御机制的状态下吐露心声。  从他过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比其他一些“你怎么了”、“我知道你很不开心”等等诸如此类的措辞好多了。  金时海不自在地望了一眼空着的那张椅子,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开口问出自己可不可以坐下的话。  安东尼也很快就发现了金时海的犹豫,于是指着椅子朝他和蔼地说:“坐吧,我们可能要聊上一会儿,站着说很累的。”

金时海来到椅子坐下,找了个令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坐姿,短促地吸了口气,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开口道:  “安东尼医生,我觉得我......”  “应该是患上了某种解离障碍。”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安东尼眼波一闪。  “我也是在不久前,才开始通过许多书籍和资料,找到与自己相似的情况......”  “我......在以前的时候,就很容易感到沮丧。”

“除了沮丧,还有什么情况吗?”

金时海低下头说:“还有就是,我以前就有发现过,我好像有种特殊能力,我可以靠意念忘掉不开心的记忆。”

“我曾经以为这是一种特别的大脑能力,就像记忆宫殿那种......我可以在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前,让自己跳过这段时间。”

“你以往没有和国内的医生说过这些吗?”

安东尼轻声问道。  “......他们说,我这是幻想,是属于癔症的一种,甚至只是健忘症而已。”

金时海抬了半个头,目光放在安东尼摆在桌面的手上,“但是安东尼医生,我从不撒谎的,我真的没有骗人,是他们做不到而已。”

“嗯,然后呢,又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能是解离障碍,如果只是这个特殊的能力,并不能完全说明你的情况,它也有其他可能。”

金时海再次把下巴靠在自己的胸前,语气显得愧疚又无助。  “因为......因为我父亲去世了,可我只记得我们上了车,出发去机场,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应该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第一次?”

“......我不确定,应该是吧,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而且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有这样突然忘记掉事情。”

金时海停顿了一下,攥紧小手,仿佛在寻求响应,“真的,安东尼医生,我从来不撒谎的。”

“别激动,时海。”

安东尼安抚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我是你的朋友,我现在的身份也是你的医生,只要你还有一天是我的病人,我就永远会选择信任你,明白吗?”

金时海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嗯。”

“那么你还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对于你所说的失去记忆,这也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安东尼冷静地继续引导着面前这个少年,声音不急不慢。  “我还曾经听到过心里有其他的声音,虽然只是一两次,但是我还是觉得那不太像是我自己的心声。”

“......只不过,这一点我不怎么敢完全确定。”

“哦,还有一个,就是我姑姑会经常送一些不是我喜欢的礼物,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金时海说完后情绪又变得低沉下来,他已经尽力了,可似乎又说不出太多解释的话。  “其他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安东尼医生,很抱歉,我做不到告诉您太多有关于我自己的信息,国内的医生们也不喜欢我这一点......”  “不,这很正常。”

金时海呆呆地抬起头,因为他从未听到过有医生对他说:  这很正常。  “你知道吗,人脑的记忆空间使用率其实并不高,每个人都不敢说自己能记清楚所有过去。”

安东尼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又接着说:“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想告诉你这么一个道理。”

“尽管错过即为永远,但不变的依然不会改变。”

“别灰心,只要是病,它就有着被治愈的可能。”

听完金时海刚才说的那些话,安东尼便开始进行一些例行问题的提问,对其做了一份精神状况的评估。  这孩子确实呈现得相当沮丧和抑郁,但好在并没有什么自杀或者自残倾向。  在随后的时间里,安东尼再次和金时海进行了简单纯粹的聊天沟通。  他不准备在这次咨询就直接处理人格倾向的部分,只是开了一些药物治疗对方的沮丧症状。  安东尼打算在下一次诊疗,也就是下周六的时候,才进入真正的诊疗当中。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就是直接对这个孩子进行催眠治疗。  因为从金时海的精神评估结果中不难发现,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年,他的情绪容量远远强过常人,而这非常利于安东尼使用一些看似偏激的诊疗手段。  没办法,他也没有什么接触这类病症的经历,只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周内自己可以找到更好更柔和的方法。  否则催眠治疗,就是安东尼觉得最有效的方式了。  是否是他猜测的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只要做个尝试,就能知道了。  当然,安东尼希望不是。  这可不是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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