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前。唐晓宁正在录音棚里为一个母婴用品广告配音,经纪人小宛和他那个摄影师男友你侬我侬,趁着拍摄间隙耳鬓厮磨一番,而她则拿着台词本正在熟悉。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声,录音棚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强烈的阳光瞬间灌了进来,小宛立刻从男友身边离开,嚷嚷起来:“谁啊谁啊,不知道这里正在工作中啊?”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唐晓宁不适应这强光,这突然而来的刺激让她的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扶着胸口开始干呕起来。门口的广告脚本设计者毕恭毕敬地推着门,在他的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男人五官挺立清晰,修长挺拔的身子立在门口,深邃的眼眸扫视整个录音棚,终于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干呕的女人。“是周君宣,是香江的周君宣啊!”
人群里立刻骚动起来。一道阴影将她包裹起来,唐晓宁擦擦嘴角的涎水,抬起头,看见脸色阴沉的男人立在自己身前。“你倒是出息了。”
他冷笑,一把提起没有任何准备的女人,丝毫没顾及到她还身怀六甲。“嘿!嘿!你谁啊,就这样抢走你宛爷的人,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宛永焕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挡在他们面前,视死如归一般地看着比自己高了那么一丢丢如神祇一般挺立的男人:“还有没有道理了,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啊?”
“哼!”
男人冷笑,右手拉住不知所措的唐晓宁,左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录音棚外一群人鱼贯而入。宛永焕立刻被抓住,他的那个摄影师男友见状马上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动作甚至说话,就被进来的一群黑衣人按住,捂住嘴。“你的人?”
周君宣将手中的女人拖过来甩到宛永焕身边:“你刚才说她是你的人?”
宛永焕闻言立刻摆脱虚抓着他的黑衣人,将唐晓宁护在身后,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虎视眈眈的男人道:“当然,她当然是我的人!”
“小宛……”身后的女人扒着他横在身前的手臂,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极其委屈:“小宛,你不用这样。”
“晓宁你别怕,有我在呢,没有人可以随便带走你。”
他头也不回,死死盯住脸色已经黑的可以和锅底媲美的男人。有黑衣人要来抓他,面前的男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没想到这种女人还能有人这么护着,真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蠢。”
他冷笑,对着他身后的女人招手:“来,跟我回去。”
唐晓宁浑身颤抖,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向他迈进。眼睛盯着他带笑的脸以及清冷决绝的眼,朝他靠近、靠近。“晓宁?”
女人向中了邪一样,不闻不问,一直盯着那个来意不明的男人。周君宣抓住离他只有几步远的人拖到身前,手勾住她的肩,宠溺地道:“以后可别跑这么远了,叫人难找得很。”
眼神却如往常一样,冷漠的叫人心碎。“晓宁,你认识他吗?你别怕,只要你不想和他走,我就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宛永焕被黑衣人抓住,看着她神情十分认真。“嗯。”
他盯着的女人犹豫的点头,再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他是我的未婚夫。”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除了一群不知情的人,连周君宣都陷入沉寂。是她的未婚夫。呵,真是可笑!从订婚现场逃走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说是他的未婚妻?凭着肚子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孩子,还是凭着那一场根本没完成的订婚?但他没有反驳。他倒要看看她新勾搭的这个奸夫知道自己拼死也要护着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以后会怎么样。“未婚夫?”
宛永焕果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说孩子是个遗腹子,他爸在你们订婚的时候死了么?这……”这香江继承人难道就是那死而复活的人?一道阴鸷的视线焦灼在身上,唐晓宁感觉身边的男人似乎想用眼神直接戳穿她,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感。她没说话。“死了?呵,原来你就是这样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其他蠢货的,听起来还真是可怜啊!”
“我……”“你放开她!”
宛永焕对着周君宣吼道:“既然她还怀着你孩子你就注意点儿!”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原本一直冷笑加嘲讽的男人突然变了脸,又恢复了刚走进来时的阴冷:“我才是孩子的父亲,轮得到你教我怎么做?”
他甩开手中的女人,唐晓宁没站稳,扑向一边的配音机器。立刻有黑衣人扶住了她。周君宣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吓得对方放开了手。唐晓宁趁着空隙,抓住机器,没有倒下去。“带她回去!”
他冷声:“好好带到我爸妈面前。”
女人被架了出去,周君宣跟在身后,冷冷瞟了一眼那个护着女人的人,放肆的笑:“这种女人你也能看得上,我建议你去看看脑科医生吧。”
但心里很不舒服。明知道她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什么还有人愿意为她出头,护着她,怕她受到伤害?是眼瞎看不到她的大肚子还是耳聋听不出她的谎话?这种女人凭什么还有人爱她?唐晓宁被带出了录音棚被带到酒店,周家的父母早已在里面等着她。剩下的就是周家双亲说尽好话希望她能回到A市,能与周君宣再续前缘。唐晓宁现在有些记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周君宣最后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说:“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带别的女人回家。”
背后周家父母推了他一把。“以后再也不和别的女人乱来。”
“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和孩子好好的,再也不会让你们伤心。”
“以后你就是周家的少夫人。”
“……”好多好多类似的话,现在想起来好像都是一场梦似的,可他确实那么说过。而她当时听完以后,不自觉的心模糊了,眼也模糊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换来了他的转身,尽管当时周家双亲就站在他身后,甚至在他说的不对时纠正过,可她一心以为他终于回头了。直到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