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和我哥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帮我个做决定?”
萧笑颜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冉诗诗的美梦。“笑颜。”
宋如初拽了拽她。阿野,不,萧宸风眼睁睁看着冉诗诗被怼,没有帮她说话。心里本能地对她的这种自作主张有些不悦,不过在这两人面前不好说出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帮她说话,她于他有恩,但他不喜欢被这一点束缚。“阿野,你怎么想?”
宋如初突然开口问那个沉默着的男人,这是他的决定,即使刚才冉诗诗说了,她也不搭理。这个男人该有自己的决定,而不是被一个明显觊觎萧家的女人左右。冉诗诗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表示同意。“我不会和你们走的。”
男人果然道:“至少在我有记忆之前不会。”
“哥!”
“阿野!”
萧笑颜和冉诗诗同时叫出声。只有宋如初,她十分冷静地看着他,仿佛对他这个答案早已心知肚明一般。“你不要再考虑一下吗?妈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如果你不回家的话,以后怕是……”以后怕是会后悔,这话她没能说出口。因为她蓦然想起之前医生刚说赵曼可能只有两个月能活的时候,她们约定好了一定要多挤出时间来陪妈,可是现在……那天的约定仿佛只是昨天的事,可现在她在干什么?她带着笑颜来请某个男人回家!这巨大的冲击让她忽然停了嘴,兀自苦笑连连。萧宸风听着听着,忽见她住了嘴,然后自顾自苦笑。心里有一丝快的看不见的情绪一闪而过,原本抓着冉诗诗的手突然放开了。她说“妈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是自己的亲妈?他忽然犹豫起来,如果真的因此而错过了老人家最后一段日子,有一天想起来之后会不会后悔?“你说的妈是?”
他问。宋如初听出了他的动摇,赶紧道:“就是你和笑颜的亲妈,萧夫人。”
果然是亲妈,萧宸风虽不记得过往所有的一切,但这人之伦常基本的观念他还是有的,当下愈发犹豫起来,如果真出了事……“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希望阿野住回家里去?”
冉诗诗问:“这样不好吧,他又不记得,住回去多尴尬?”
萧笑颜白了他一眼,更加卖力地装可怜:“哥,你不知道妈最近有多想你,自从你失踪以后,茶饭不思,身体越来越差了,原本医生就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竟是要把自己说哭了。想起亲妈那个样子,亲哥这个样子,她才发现,原来根本不用装惨,她是真的很惨!“嫂子……”她扑进宋如初的怀里,不自觉啜泣起来。宋如初轻抚着她的额头,心中暗道,笑颜今天的演技也忒好了些,真能说哭就哭。床上坐着的萧宸风和冉诗诗也被她这一哭弄得有些发懵,当下互相对视,竟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阿野,你怎么想的?我们伤心是正常的,你只要说你愿不愿意住回去就行了。哦,还有,”宋如初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今天来不止是想让你回家住,还有回公司上班的事,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你失忆了,如果你不回去的话,只怕萧扬的负面新闻更多。”
冉诗诗明显充满喜意,唯独萧宸风还是一脸不耐。“阿野?”
宋如初道。“阿野!”
冉诗诗拽着他的手臂。萧宸风权衡利弊,既然事实证明他就是萧宸风,那回去平息事端好像确实是他的职责,只是这住回去……“你说回萧扬,这个我能同意,只要你们不担心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那我没意见。可是回去住,这个还是算了吧,我毕竟没什么记忆,这样子回去总归是不好的。”
“可是妈她……”萧笑颜火急火燎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如初打断。“这个不急,你先在这里住两日,过两天我们带你回去看看妈,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回去住。”
冉诗诗觉得这样也好,到时候阿野肯定是无法和一个陌生的老太太还有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生活在一起的,只要他拒绝了,萧老夫人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流落到住酒店的地步吧。“阿野,我觉得这样很好啊,你说呢?”
“好吧。”
萧宸风也答应了。宋如初的视线仔仔细细地临摹着男人脸部的每一丝变化,描绘着他的鼻子、眼睛、嘴、眉毛,每一丝都是那么熟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眼神竟能陌生的这么厉害?萧宸风一直都注意到她的视线,等了许久见她还是没有收回打量的目光,心里有些不耐烦,站起来冷冰冰地道:“没事的话还请回吧,我们不便待客。”
“哥?”
萧笑颜还是没能适应他这个样子,震惊的看着他。宋如初赶紧拉着她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萧宸风十分主动,走到门边帮她们拉开门,脸上没有任何愧疚:“两位慢走。”
萧笑颜依依不舍、难以相信地看着他,直到走出房间,目光还一直流连在他的脸上,直到宋如初拉着她进了电梯。“嫂子,自从你找到我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吗?”
萧笑颜鼻子酸酸的,仰头看着宋如初,眼眶都有些红了。女人摸摸她的头道:“嗯,差不多,现在他愿意见我们还算是进步了。”
“怎么会这样,以前只听说过失忆,没想到真的会这样,他前面二十多年就算白活了吗?”
宋如初胸口发堵,他连前面二十八年都可以忘记了,原本对于他来说,她就只是个结婚几个月的人而已,现在……如果他连笑颜和妈都能忘记,那这几个月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们的那些过往只不过是他丧失的记忆之海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罢了,她就算一直一直看着他,甚至一直一直逼着他看着自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疯女人的疯狂举动而已,什么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