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起,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温暖的感觉。可是对这个房子,对这个环境,他没有任何感觉。赵曼期待满满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从他脸上没能捕捉到任何一丝的熟悉感,顿时被失落包围,想到自己就快要不行了,儿子却不认识自己,她就十分难过。“妈,咱不急,宸风总会记起来的。”
宋如初见她默默难过,温柔地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萧宸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初次上门的客人,坐在她们俩旁边,活像个外人似的,异常尴尬。门外边、花园入口、厨房里,家里的下人都像看猴子似的瞅他们那个遇难归来的少爷,萧宸风愈发觉得不舒服,站起来找借口要去卫生间。“我带你去吧。”
宋如初也站起来。他本来想说不用,但看着女人偷偷地使眼色,便点头同意了。卫生间在通往花园的路上,两人一脱离赵曼的视线,宋如初便将他拽到一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一会儿能不能帮个忙,如果妈说让你留下来吃饭,你就答应她?”
太阳渐渐落山了,余晖越来越淡,萧宸风敢肯定,再过不了二十分钟,天就会完全黑下来。“我们说好的只是回来看看吧?”
他不耐的反驳,要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吃饭,吃得下才怪。“是,我们是说好了回来看看,但算我拜托你了。”
她十分着急,不自觉的就抓住了他的袖子:“你也看到了,妈看见你能回来多开心,她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就算你不记得了,也不能不顾她是你亲妈的事实吧,就当让她开心开心,好不好?”
女人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紧紧盯着他,眸子里仿佛有水光在流动,夕阳的余晖映在眼角,一边是红色的,一边是黑色的,中间倒映着他的身影。着实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男人下意识地咽了口水,喉结“咕噜”一声,头不自觉的点了下去。“那好吧。现在我可以去卫生间了吗?”
“啊?哦!可以,当然可以!”
宋如初喜笑颜开,马上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道:“那儿,就在那边,你走过去就可以看到了。我在客厅等你。”
男人点头,朝着她指的方向而去。她刚回到客厅,徐伯就充满希冀地看着她问:“少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少爷是在这儿吃吧?”
赵曼也殷切地看着她。“当然,”宋如初笑呵呵地道:“都回家还能不吃饭啊。徐伯,你让阿姨端上来吧,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吃了。”
赵曼喜气洋洋地站起来,拉着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萧笑颜的手,对着宋如初道:“太好了,我们几个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如果宸风还记得话,那……”她说着说着就有些低沉,萧笑颜低低地叫了声“妈”。赵曼立刻改口:“嗨,看我,真是的,说这个干什么,宸风回来了,这是大喜事啊,说这些扫兴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花园入口处站着的儿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继而欢快的朝他招手:“宸风,快来,要吃饭了。”
萧宸风其实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更尴尬,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在赵曼殷勤地目光中,朝她而来。餐厅里都准备好了,几个人入座,丰盛的饭菜一如从前。萧宸风刚坐下,不知是不是入座的动作猛了些,他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眼前有些发白,某些残缺的片段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摸不着头绪。他抬起一只手撑着头,眉头紧皱。一直看着他的赵曼发现了他的异常,十分紧张:“宸风,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宋如初本来正在帮大家盛饭,听见赵曼这么说,也赶紧放下手中盛到一半的饭,立刻走到他身边:“头疼吗?”
白光中有什么人影一闪而过,耳边有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萧宸风闭着眼静默片刻,就在赵曼让徐伯去请医生的时候叫住了她。“不,不用了,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晕而已。”
他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赵曼还是很担心,她朝宋如初看了两眼,后者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真的不用叫医生吗?”
宋如初问:“你之前医生是怎么说的,这是正常情况吗?”
“我没事,吃饭吧。”
他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不过当真放下了撑着额头的手面上保持着一贯的清冷。赵曼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继续坐下。萧笑颜坐在萧宸风的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李阿姨已经盛好了饭,大家都默默地端起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