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探望的机会让给了宋如初。宋如初跟随换药的医生进了重症监护室,整个监护室里除了各种机器的声音,冰冷的可怕。萧宸风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医生说由于落在了充气垫上,大脑没有什么致命的损伤,但是脑震荡是肯定会有的。他被白色的被子盖住,宋如初不敢掀开被子去看,她相信那下面会比表面上看起来更糟糕。因为人体器官之间有间隙,虽然是落在充气垫上,但是器官之间还是会相互撞击,肝破裂肯定就是这样造成的,她不敢去看。他的呼吸很平稳,如果不是头上包裹着的纱布,宋如初几乎以为他只是睡着了。病床边的机器发出的滴滴声有节奏地响着。“宸风……”她半蹲在他身边,轻轻呢喃:“宸风,我没事了,你看,我好好的站在这里呢。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我跟你说,其实那天我已经偷偷地帮你把西装选好了,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婚纱什么的不用选了,随便哪一种款式都会好看的,所以你赶紧起来,你起来我们马上就去办了,好不好?”
“以前妈就和我们说过,让我们去教堂办婚礼,她说她当年和爸办的中式婚礼,想看我们办西式的。其实我无所谓啦,去哪里都好,只要身边站着的人是你。”
“哦,对啦,还有哦,我跟你说哦,我再过几天就应该是生理期了,可是以前生理期前都会很难受,可是这两天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有孩子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带着你孩子走,再找个长得好看的嫁了。哼,谁让你不要我们。”
“妈这两天也病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只会问我你到底怎么样了,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是不是不该让长辈操心了,还不快起来和我去看看她。”
她说了好多好多,可是根本没有回声,病房里回答她的除了滴滴答答的机器声还是机器声,床上的男人神态安详,呼吸平稳。二十多分钟后,医生把她叫了出去,病房里又只余下他一人。“少夫人,绫罗已经搞定了。”
绫萧一直在门口等着她。宋如初神情一凛,冷笑:“那先扶我回病房换个衣服,我们去会会她。”
其实绫罗几乎没有怎么废话,那些警察因为近日来冉母的闹腾,对这一家子已经是头疼不已。听绫罗说当事人想来见见嫌疑人顺便套问同伙的事,没怎么阻挠就答应了。宋如初到警察局的时候,其他的几个警察又出去办公了,只有那天与冉母互怼的女警察在。“另一个被害人还没醒过来吗?”
她问,心中早已对这一对夫妻佩服不已。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但这一对,尤其是丈夫,在那种情况下能以身涉险,对她不离不弃,也算得上是很感人的了。尤其,据说这一对还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宋如初艰难一笑,对她的热心表示感谢:“还没有,不过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知道……”女警察帮她打开审讯室的门,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现在的医学高明得很,不会有事的。”
“谢谢。”
宋如初点头,进了审讯室,女警察将门关上,站在另一间屋子里看他们的会面。冉诗诗头发乱糟糟的坐在里面,双手被拷住,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靡。听见宋如初的说话声,她立刻抬起头,双眼腥红地瞪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竟然还活着,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她还穿着被抓时的衣服,由于冉母最近的疯狂行为,她根本没有家人可以来送衣服。“你都没死,我为什么不能活着?”
相比于她的恨,宋如初这个受害人还要镇定得多,她白净的双手放在桌上,穿着整洁干净。两个人之间的对比一下子就出来了。“阿野怎么样,他是不是被你害死了?”
唯有提到萧宸风的时候,从冉诗诗的脸上能够看到除了恨以外的情绪。宋如初冷笑:“被我害死,难道不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发疯要推我下去,宸风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胡说!你胡说!”
冉诗诗再次癫狂起来,被铐住的双手胡乱挣扎,面前的桌子竟然被她推动了,宋如初忙推着椅子后退几步。“你胡说!阿野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你死了,他现在还好好的活在我身边,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冉诗诗,你醒醒吧!”
宋如初也被激怒了,敛在心里许久的恨意让她恨不能上前直接打死这个害的萧宸风昏迷不醒的女人,可是她忍住了,因为她还有一个仇人没有找到。“是你被自己的嫉妒、愤恨吞噬,是你扭曲了自己,不管是宸风还是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的扭曲!因为你对宸风有恩,所以我一直和你公平竞争,我从来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宸风最后还是选择了我,为什么他要离开你?你把所有一切都推到我头上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的心理扭曲吗?”
“我告诉你,不能!你现在困在这里出不去都是因为你,宸风现在昏迷不醒也都是因为你!不管你怎么美化事实,不管你怎么把错都推到我头上来,都不能掩盖你犯错的事实!”
冉诗诗面容扭曲,在听到她说萧宸风昏迷不醒时,神情终于有些哀伤,“阿野昏迷不醒?阿野他没事吧?我不是成心要伤害他的,我不是成心的!”
她紧紧抱住头,“他不该救你的,他不该!说到底还是你的错!都是你害的我们俩分手,害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