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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刀俎鱼肉(1 / 1)

第三十五章刀俎鱼肉孔求中走了,一路北上,千里之外。从阴间来到了阳间,却把顾家的人留在了阴间。从此以后没有了瓜虫小子只有阴兵半九,阴兵半九化成了吞云吐雾的妖龙,俯视众生。阴兵十一化成了背生双翼的怪虎,直欲飞天而去。妖龙怪虎的面具是孔求中临行前亲自画的,孔求中觉得一龙一虎便足以颠覆天下。妖龙半九,怪虎十一,只是妖龙不知怪虎是阴兵十一,怪虎不知妖龙是阴兵半九。妖龙怪虎所知道的是孔求中的杀气凛冽,六八堂的冷酷无情。富花贵是不是还活着,曾匹夫是不是还活着?文武双全的富花贵进了六八堂是情理之中,草莽气十足的曾匹夫进了六八堂便不得不让人费解了。草莽不可习武,孔求中的武堂却收进了曾匹夫。或许曾匹夫并不是草莽,而是大智若愚。爱摸嘴巴的曾八哥真的满足于搏个旗代,封妻荫子吗?或许,还要搏个旗代之上。曾八哥,还有富家的十弟。只怕富家的十弟想不到所谓的雄师只有八百,想不到阎罗八将一夜除名死在了地藏阴将的手里,更想不到九哥来了,十一弟也来了。顾都不曾想顾家都外的山上,三年之约的三年约在了六八堂。还记得富花贵说,顾都哥,三年之后我若未死。在此相见如何?顾都回答说好,便以三年为约。你若未死,我若未亡,三年之后不见不散。你若未死,我若未亡。当日的顾都觉得自己矫情了,死亡二字似乎夸大了其词。今日想起便觉得死亡二字贴切的很了,但愿如孔求中所说三年之后都还活着,不见不散。死亡一夜间竟变得如此真切,触手可及。顾都第二次有了这种感觉,第一次是酒蛊之毒。记得东方未白说要讨一个说法的,却不知是怎样一个说法。三个月有余,东方未白才盼来了孔求中,花雨院也盼来了孔求中。孔求中去的时候一个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东方未白没有看见顾都,更没有看见杜开先。老狐狸孔求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东方未白捉摸不透了。什么赏花大会,什么第一文章不都是孔老怪借的东风,为的还不是给顾家的瓜虫小子一个大大的前程?前程有了,瓜虫小子没了。东方未白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孔老怪的欢喜没了,文家的人是不是该有个说法了。沉寂了三个月的花雨院风雨再起,不再是逐出文谦谷,而是逐出文家祖孙,还花雨院一个清白。文谦谷不足为虑,能让东方未白放在心上的是文院主。文院主一逐,文谦谷又算得了什么东西。东方未白等了三个月,终于等来了孔求中。却没有等来瓜虫小子,也没有等来杜开先。来了最好,没来也不碍大事,有一个孔求中就足够了。瓜虫小子没来,瓜虫小子的说法却还是要讨的。不然,东方家的说法从何讨起?东方未白知道自己欠了瓜虫小子一个大大的恩情,却不知道能不能还。能还的话,东方未白会还;不能还的话,东方未白也不会强己所难。成大事不拘小节,东方未白始终记得父亲说过的话。父亲还说,人为刀俎,我不可为鱼肉。似乎酒蛊之毒的事情中,是文家的刀俎折磨了瓜虫小子这块鱼肉,东方未白右手拿刀,左手放鱼。青衣一怒为独孤,静水昭恨出花雨。小隐君子今何在,独孤玉面不再来?院德洁美誉如花,风不摧花雨不打。端的何事污清名,斯文不死小儿家!孔求中归来第二日,花雨院中便传遍了这首小儿诗。前四句两句一韵,意思倒也简单明了。后四句压了一韵,却笔锋一转说院德清名之事。一诗八句,倒像是拼凑而成,不伦不类。花雨院学子不至于如此不济,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了。斯文不死自然是文谦谷,小儿家自然是文家。整首诗虽不伦不类却浅显易懂,无非是说青衣静水、独孤玉面、小隐君子离开花雨院是因为文家败坏了花雨院三十年风雨不曾玷染的院德,大有愤愤不平之意。愤愤不平,除了东方未白花雨院中好像没有谁还有大大的愤愤不平之心。东方未白为何没有再度声讨,向文家讨一个说法,还花雨院一个清白。而是东拼西凑的做了一首歪诗,暗起波浪。或许是孔求中的沉默,还有文家的沉默。所以,东方未白也选择了沉默。只是,东方未白的沉默是不言不语而不是不举不动。东方未白明白花雨院众愤难平,孔求中是不得不给一个说法的。孔求中给花雨院一个说法,文家给东方家一个说法,东方未白觉得这样很好。逐出文谦谷,请辞文院主。花雨院的众愤涨得越来越高了,文家这条船想不翻只怕是不行了。东方未白冷眼旁观,没有说逐出文谦谷也没有喊请辞文院主。花雨院的学子投身在“斗文”大业,无心也无暇顾及东方未白的冷淡。无心的人多,很多,可有心的人并不是没有虽然少得可怜,只有数的过来的那么几个。雨山君子白雨山就是那么几个中的一个,当初东方未白写了独孤玉面之悲,十三君子之耻十二个大字誓要讨个说法。不想文院主舐犊,闹得花雨院怨声载道。只因的孔求中不在,诸学子隐忍至今。如今盼回来了孔求中,东方未白却缩起头来享清闲了。白雨山清楚东方未白不是享清闲的人,享清闲的人不会东拼西凑什么歪诗。东方未白自以为毫无破绽,天衣无缝,却不知写诗的纸笺浸染了自己香囊中的小紫檀的淡香。那日花雨楼上金鸡阁中白雨山来访,东方未白佩戴的香囊中就是淡香小紫檀。智谋第一的雨山君子白雨山不是虚名,东方未白知道却没有料到雨山君子的心是如此的精细。白雨山不知道东方未白的冷淡是为了什么,自己也享起了清闲来。东方未白的冷淡有东方未白的道理,白雨山的清闲也有白雨山的道理。只是白雨山不知道东方未白的道理,东方未白也不知道白雨山的道理。所以花雨院的疾风骤雨下,有几个人不慌不忙的看着好戏。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每一日东方未白都觉得度日如年,迟迟没有一个说法。孔求中在想什么,东方未白愈发的琢磨不透了,孔老怪果然是孔老怪。花雨院的愤怒日渐消退,东方未白的耐性也磨得越来越薄。孔老怪不言不语不举不动不愤不怒不贬不罚,一盆冷水慢慢的浇灭了花雨院小半的怒火。花雨院的愤怒之潮就这样慢慢的退了下去,东方未白的怒火却慢慢的升腾了上来。一盘棋就等着伐卒吃将了,却不想纵横捭阖的大車唯唯诺诺不曾前行一步。既不曾吞了文谦谷这个卒子,更没有灭了文院主这个将军。东方未白坐不住了,想要静观其变是不能了。孔求中可以沉默,文家也可以沉默,但是东方家要讨个说法便无法沉默了。文家的沉默,东方未白着实费解。色厉内荏的文家祖孙似乎没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为何在口诛笔伐的风浪中如此淡定。淡定的让东方未白不敢相信,同时让东方未白不敢相信的是孔求中的如此沉默。文家的女儿,也只有文家的女儿能让文家如此的淡定,东方未白觉得。只是文家的女儿远在千里之外,孔求中向来强势是不买文家的面子的。为何会有如此一致的沉默,难道孔求中与文家有了勾结。东方未白越想越乱,索性便不想了。管他文家的女儿,千里外的人想伸手东川顿的事也不是容易的。东方未白不再不慌不忙了,花雨台的声讨似乎是很有必要的。沉默,东方未白想来想去,关于声讨之事又犹豫不决了。就在东方未白犹豫不决的时候,告诉东方未白沉默的人来了。来的人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或许来人就是东方未白冷淡的道理,来人只说了两个字,沉默。东方未白的沉默或许就是雨山君子白雨山清闲的道理,东方未白不会无故的沉默。第六日,孔求中还是没有一个说法。老孙院主来了,笑嘻嘻的问孔求中三月有余,云游的可好?孔求中说好,就是累得脚受罪。老孙院主说,天下的事有得必有失的,闲的了心,总要劳一劳身才好。孔求中笑了,说若是闲的了身,是不是要劳一劳心才好?老孙院主回答说才好,就是不知道院长现在是闲了心还是闲了身?孔求中说,你看我是闲了心还是闲了身啊?老孙院主笑着说我看院长是闲了身,不然又怎的有心看花?孔求中说,你说是就是了,只是花没有以前的好了。老孙院主附和,花没有以前的好,可以谢了再开。只是人没有了,却找不回来了。孔求中问你来不是为赏花的吧,是不是为了文家的那点破事啊?老孙院主说是,想听听院长关于文家的事怎么办?孔求中看着君子顾盼开得茂盛,却越看越是乏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看花的呆小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得到花雨院的花了。“怎么办,凉拌呗。不然,还能怎么办?你说呢,老孙?”

孔求中回头看着老孙院主说道“凉拌,院长的拿手好菜啊。只是不知是拌得淡些,还是拌得咸些?”

“凉拌自然是淡些好,淡些才会食而无味,人们才不会念念不忘啊。”

“就说独孤君子有体寒之症,文谦谷所赠乃是药酒并无害人之心。无奈独孤君子寒症之重,不宜修学,故回乡休养。文谦谷未违院规,不宜逐出。至于东方未白所言,实系误会。文院主不辨曲直,致使院中风波不断,罚俸一年。”

“文谦谷留不得,逐出。”

孔求中冷冷的说道,文谦谷这刀俎,孔求中不愿看到有人再拿着鱼肉用他切菜了。书生用不着刀的,用了刀多半是要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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