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去那里了？”
封严疑惑道。“是。”
林涛垂头，补了一句：“林森带她去的。”
封严心说果然如此，苏小暖来了封宅一个月，从没踏足过他的办公室，今天估计是实在没地方可玩，所以才被林森带着去塔楼转转。林涛揣度着封严此时的心情，转移了话题：“今天的事，还顺利吗？”
封严嗤笑：“我真佩服休斯顿，竟然想到这么幼稚的办法，看来让他骨折，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林涛垂眸：“老爷，要不下次做得干净利落？”
“林伯，我会让警察处理他的。”
封严失笑，他用食指点点唇：“你又忘了，我可不是混黑道的。”
林涛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反驳：“但是您的父亲是。”
封严忽然皱眉：“你提他干什么？老头子早就死了，难不成他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让我继承他的观点？”
不等林涛接话，他咧出一口白牙：“我，是一个正道人士——而且是一个好人。”
林涛见说不动他，叹口气：“老爷……”封严摆摆手，终止了这个话题。他看见苏小暖了。苏小暖远远地就看到封严了，她本想问他上午到底有什么急事，走得那么匆忙，可是她乍然见到封严满脸笑意，又不想问了。她虽不是智商超常的天才少女，但也绝不是蠢笨如猪的傻丫头，封严有事瞒着她，这是可以肯定的。但从他办公室的风格就可以窥见他真正性格的冰山一角，而且……真以为她感觉不到越来越酸麻无力的手臂吗？有天晚上，封严抽完血已经走了，她忽然从半夜惊醒，当时的情形她记得很清楚。也不知道是谁帮她把被子捂得太紧，她醒来后觉得有些热，就想把被子往下拉。可是当她伸出手的时候，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压抑着惊恐，趁着月光仔细查看无力的部位，只见在手肘处，一个细密的针孔赫然出现在血管之上！当时她还在疑惑，以为是房间里有蚊虫，倒也没有在意。可是这种无力感每两天来一次，如此规律，她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宝贝儿？”
封严见苏小暖越走越慢，不由起身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苏小暖定定凝视他，随即转移了视线，低声说：“没什么。”
她什么也不想问，就这样。封严盯着她，就像没发现她闪避的目光：“好吧，那我们去吃饭！”
午饭过后，苏小暖又无所事事了。封严见苏小暖情绪低落，有心想陪她，但是被苏小暖淡淡的一句：“你去忙吧。”
给堵得说不出话。苏小暖不被允许去外面，事实上她也懒得跑了，就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躺尸。封严已经朝塔楼走去，半路上受到林森的短信，脚步一下子停住了。——苏小姐最近很嗜睡，建议做全身检查。——他的眉头猛地皱起，脚下不停，直接拐弯原路返回。苏小暖窝在沙发里，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她握着遥控器，有以下没一下地调台，这是她接触外界的唯一方式。封严进来的时候，她正看到一个本地的新闻联播，电视里闪过某个人俊美的侧脸——她愣住了。封严刚进门，听到新闻里熟悉的地名，也惊愕地盯着电视。在两人的注视下，节目主持人用平缓的语调播报今日午间新闻：“……封氏旗下的琴酒会所，本市警察接到不明人士的举报后，立刻带人进去搜查……”苏小暖听不懂意大利语，但她不是瞎子！此时她瞪眼看着封严和警察面对面说着什么，他坐着，人家警察站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封严舔唇，有些尴尬地说：“我，我们看别的台呗？”
苏小暖此时的反应堪比兔子，她一把将遥控器攥在手里，大吼道：“你这个人渣！犯什么事了？怎么会被警察找上门？”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警察搜查的视频，苏小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看，只见封严和那警察说着说着，竟然朝镜头看来，笑得阳光又灿烂。苏小暖瞪着屏幕，呼吸越发急促。新闻的最后，封严被一群警察带着，坐上警车，接着主持人开始插播下一条新闻。“啪！”
苏小暖关了电视。封严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苏小暖惊怒交加的眼神中，他不经意地说：“副管家说你最近嗜睡，要不要做个检查？”
话音刚落，一个遥控器直直地朝他飞来！封严瞟了眼扔来的“暗器”，没有躲，下一秒遥控器擦着他的耳边掠过。“你特么的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小暖简直要疯了。“我，我就是一个富二代……巨富的那种。”
封严吞吞吐吐地说。“你把我当傻子吗？”
苏小暖觉得封严简直了。“没。”
封严瞅着苏小暖的脸色，言简意赅。苏小暖深吸一口气，冷声说：“我要回去。”
封严的眼神猛地锐利：“不行！”
苏小暖将手插进头发，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封严，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月，过的完全是与世隔绝的日子。没有手机，没有网络，除了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现代社会，你这就是精神虐待！”
封严沉默。“封严，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二话不说就插进我的世界，我同意了吗？”
“你放我回去，我就当这一个月的经历不存在！”
“你说话呀！”
苏小暖说到最后，突然觉得眼前模糊，她摸摸眼角，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封严浑身紧绷，在窒息般的安静中，他低声说：“对不起，但是你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
苏小暖站在原地，窒息的绝望席卷而上，她突然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那你别后悔。”
说完，她不再看封严一眼，迅速走上楼梯，很快不见踪影。“小暖！”
封严只觉得苏小暖最后的眼神中流露出末路穷途的孤注一掷，他眉心狂跳，大步追了上去。当他追到二楼时，苏小暖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苏小暖坐在二楼的阳台上，背对着封严：“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小暖！”
封严喘着气，慢慢靠近。“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苏小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却成功地止住封严的步伐。“……快回来。”
封严的脸色有些发白。“你让我回来，是要我的血吗？”
苏小暖茫然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封严沉默片刻，说：“我可以不要你的血，只要你下来。”
“我想回家了。”
“……我让你回家。”
封严盯着苏小暖的背影，如此承诺。闻言，苏小暖自杀的勇气渐渐消失，她有些犹豫地转头：“真的吗？”
封严点头，下个瞬间，他的视线猛地落在她身后的某个红点，脸色大变！在狙击手开枪的刹那，他用力扯过苏小暖的手臂，朝后仰倒——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冲入墙壁，留下一个小坑！苏小暖来不及反应，就见封严以手撑地，起身的刹那从怀里掏枪，接着扣动扳机：“砰！”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苏小暖被他护在身下，愣愣地注视着封严近乎狠戾的侧脸。她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