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哪有被惯坏！明明你们都对我那么凶！特别是你跟二哥！”
莫亦涵眼珠子还停留在眼角，一脸通红，堵着嘴巴反驳道。莫老夫人突然有些严肃，看着楚司霖和莫亦涵，朝着莫老爷子说道，“老头子，你跟大家都出去一下，就让晨轩、晨熙、少琛和司霖留下，还有清奕，我有话跟你们五个人说。”
莫老爷子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老伴儿，从她刚刚说那些话来看，他知道她是在交代后事。之前老两口也讨论了很多小辈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莫老夫人这人就是这样，很多东西比莫老爷子看得要淡，但是为了莫老爷子，很多事情她都顺着他，包括小辈们的事情。莫老爷子领着一众人出去，只有莫清奕和莫晨轩他们五个人留在了病房。你老夫人因为不舒服想动一下，莫清奕连忙走过去帮忙。莫老夫人动了几下停下来，顺手握住了莫清奕的手，“清奕。”
“妈，有什么话您说，我听着呢！”
莫清奕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还在怪爸爸妈妈吗？”
莫老夫人一张脸全是愧疚。闻言，莫晨轩他们几个一愣，直直的蹙眉看着莫老夫人和莫清奕。莫老夫人脸上倒也坦然，看着莫晨轩他们几个深叹了口气，看着莫晨轩和莫晨熙。“当年，你们爸爸率先选择了经商，你们爷爷也还年轻，顺着发展只有政治那一块对莫家来说薄弱一些，所以你们爷爷就逼着你们小叔去从政。”
“但清奕从小跟你们爸爸两兄弟之间感情极好，两兄弟在你们爷爷的熏陶下其实也跟你们一样，都想当军人。”
“那个时候你们爸爸和小叔只有从政和经商两个选择。你们爸爸选择了经商。”
莫老夫人看像莫清奕，“其实当初你大哥选择经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个时候因为老头子在部队，家族里也有旁亲在从政，所以仕途更容易些。莫家经商以前完全没有经验，那边路也没什么人能帮忙，一切都得靠自己，其实你大哥是觉得经商比从政更难，所以当初他才义无反顾选择了经商。清奕啊，别在怨我跟你爸爸了！”
经过莫老夫人这样一说，莫晨轩他们才知道，原来在父辈年轻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抉择和波折。“妈，这些年虽然我一直在帝城，但是心中早就不怨了。您说的这些我也早就想到了。只是当年发生了欢欢和阿晨的事情，所以我没半点回陌城来。不然，我早调回陌城了。”
莫清奕泪声俱下。他以为自己没有了怨，这些事情也就没人记得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母亲居然一直牢牢记着，心里一直都对自己存在着亏欠。莫老夫人湿润着眸子，“不怨了就好。这些年别看你爸神气的样子，其实，他经常背地里念叨你。你以前读书时候的奖状什么的，他都锁在保险柜里，经常翻出来看。想你想得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妈！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还有九年我就退休了，到时候我就回陌城来，天天陪着您跟爸爸！”
“我就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多陪陪你爸爸吧！以后我不在了，他得有多寂寞啊！”
莫老夫人无奈的叹息，可是生老病死却没有人可以掌控。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尽头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莫清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除了紧紧的握着自己母亲的手，希望能给予一丝温暖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晨轩，你过来。”
莫老夫人对莫晨轩招手。莫晨轩靠近，轻轻的坐在床边上，“奶奶！”
“轩儿，你的终身大事确定了吗？确定就是那个丫头了吗？”
莫晨轩眉头紧促，坚定的点头，“奶奶，箬儿很好，相处久了，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莫老夫人浅笑，“我早见过她了，跟着你爷爷偷偷去见过她。不过，我们让她不告诉你。”
莫晨轩脸上无比惊讶的看着她。“当初听说你在部队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爷爷就假公济私的见过她。在你带她回莫家之前我跟你爷爷就一起去见过她。轩儿，男人要有担当，既然选择了，那就要好好对人家！这一点儿，你们都得谢谢你们爷爷！”
众人都浅浅的笑了。“我会的，奶奶！”
“你妈也就是固执而已，只要你们两个人坚持，你妈总有一天会想通的。顾家姐妹…总之，坚持你们自己的选择！”
“熙儿，你也坐过来。”
莫晨熙也靠近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握住莫老夫人的手，“奶奶，您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叫过我了。”
熙儿，这个称呼只有莫老夫人叫过。因为他和莫晨轩是两个男孩儿，所以从小莫青阳对他们格外的严厉，就连莫老爷子也十分严厉。只有莫老夫人，总是在他们训练受伤后被他们擦药，安慰他们，宠溺的唤着他们轩儿、熙儿。“你们爷爷总说这样喊你们会把你们惯坏，随着你们慢慢长大，所以也就不喊了。早知道你们喜欢，就算跟你们爷爷对着干，我也喊了。”
莫老夫人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一提到莫老爷子，脸上都喊着浅浅的幸福的笑容。想必，这就是一辈子都嫁给爱情的样子吧！“熙儿，你之前说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准备什么时候带她回来看看？”
莫老夫人看着她。“她现在还没毕业，家里又管得严，我准备等那边别墅建好了再去接她。奶奶，您一定要坚强，到事后带她回来，还得您帮忙把把关呢！”
莫晨熙温柔的说道。“你的眼光奶奶十分相信，既然能让你这么喜欢，就肯定很优秀，很漂亮！奶奶祝福你，希望你能早点儿跟她在一起。”
“奶奶...您别这么说...都是我们不好，要是多关心关心您，也不会...”莫晨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们呢！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莫老夫人摆摆手，“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连我都能看开，你们也别伤心。”
莫老夫人抬头，看着一直站在一边一眼不发的楚司霖和徐少琛。“少琛，司霖，你们俩过来，莫奶奶想跟你们说几句话。”
徐少琛和楚司霖走过来，俯身在床边上，莫晨轩和莫晨熙两个人退到了一边。“你们两个从小跟我们家轩儿、熙儿和涵丫头一起长大，还有司慰和阿辰，你们之间虽然不是亲兄弟，特别熟少琛你和阿辰，你们两都是独生子。但是你们能一起长大的情义也是一种缘分。就像我之前给轩儿和熙儿说的一样，兄弟之间团结，江山可以一起打拼，兄弟之间反目，只能亲者痛仇者快。我们三大家族在陌城这么几辈人的立足，靠的不仅仅是智慧和谋略，还有我们三个家族之间的这份情义！你们俩也一定要记住！”
莫老夫人拍了拍徐少琛和楚司霖两个人的手背。“莫奶奶，您放心！我们家就我一个独生子，从小我就把大哥也当亲大哥看待，和晨熙也是从来不分彼此的兄弟，小涵涵我也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您放心吧，这一辈子我都会跟大哥他们团结在一起，好好发扬我们三大家族的！也一定会把这份情义一直延续下去！”
徐少琛反手握住莫老夫人的手，坚定的说道。从小自家奶奶和爷爷在意外中去世的早，从小到大莫家和楚家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家，莫老爷子虽然对莫晨轩他们严厉，对他在正事儿上也严厉，但是也经常给予自己关心和温暖，还有楚家爷爷也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老爷子和楚老爷子给予了他缺失掉的爷爷那份疼爱，而莫老夫人给予了她奶奶般的呵护。“莫奶奶，您放心，少琛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我永远不会跟大哥和晨熙有什么矛盾的。我们三大家族之间的这份情义值得永远的传承下去！而我们也一定会那样做的！”
莫老夫人欣慰的笑了。但是看着他们两的笑容里却多了份无奈，轻轻叹了声。“少琛，莫奶奶作为过来人，这弥留之际想要给你说句话，希望你不要多心，毕竟你们几兄弟之间你最小，所以我总觉得早了点儿！”
“莫奶奶，有什么事儿您说就是了，我听着。”
徐少琛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少琛啊，莫奶奶是想劝你，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开年就准备结婚了，这事儿...我希望你再多考虑考虑！有些事情抽身出来，作为旁观者能看的更清楚！莫奶奶希望你们几个这辈子都能幸福。”
莫老夫人拉着徐少琛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徐少琛不解，蹙眉看着莫老夫人，却见莫老夫人脸色坚定。半响，他点点头，“好，我记住了，我会听您的话，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的！”
莫老夫人又看向楚司霖。楚司霖蹙眉，低了低眼帘，欠身朝前。“司霖。”
莫老夫人看着楚司霖的眸子中微微有些湿润。“莫奶奶，您说，我听着呢！”
楚司霖握住莫老夫人的手，语气无比的温柔。在这种场合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的语气，否则连莫晨熙他们都会惊讶他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莫老夫人有些哽咽，“司霖，莫奶奶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答应。”
楚司霖颔首看着她，“我知道，是关于涵涵的事情。”
莫老夫人点头，“我三个孙辈里就涵涵一个孙女，从小大家都惯着她，所以她性子有些野，不像别人家的千金大小姐那么静的下来，但是司霖，涵涵本性不坏，只是娇惯了些。”
莫老夫人侧头，有些无奈，“我知道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勉强，我也并不是要用将死之人的遗言来强迫你什么。我只是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能像她小时候一样的照顾她，就算你跟她不会在一起，但在她遇见另一个她愿意托付终身的那个人之前，希望你能照顾她，不要伤害她。这家里这么多人，我最不放心的除了老头子，就是这个丫头了！”
“莫奶奶您放心，我会的。不管未来会怎样，我都会竭尽所能的保护涵涵，照顾好她。至于我自己...我...我不会伤害她的，我也不想伤害她。”
如果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忍心去伤害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莫亦涵了。“司霖，你真的喜欢顾家的丫头吗？”
莫老夫人突然蹙眉，带着分严肃问道。所有人都是一愣，纷纷看向莫老夫人。莫老夫人扫了眼众人，在楚司霖和莫晨轩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最终将视线依旧停留在楚司霖的身上。眸子里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司霖，顾家丫头...”莫老夫人蠕动着唇瓣，样子十分为难。“莫奶奶，有什么您就说，没关系。我知道您肯定是为我好。”
楚司霖说道。其实他想到了些什么，猜到莫老夫人要说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而且还是关于顾淑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是有些急切的想要她说出来。明知道话不好听却还是想要听，好像有些想要证明什么一样。“我一个将死之人，并不是想要打破你什么。但是司霖，就算没有涵涵，我也觉得顾家丫头跟你不合适。”
莫老夫人淡然一笑，“当然了，这是我个人看法。虽然我们顾莫两家交情不错，但是从以前我就觉得，顾家两姐妹都注定跟我们莫家无缘的。所以轩儿和熙儿都有了喜欢的人我一点儿不意外。倒是你喜欢上顾家淑兰丫头我倒是挺意外的，但是莫奶奶我真的觉得你跟淑兰丫头也注定不是一路人。”
楚司霖蹙眉，十分不解。“莫奶奶，您为什么这么说？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闻言，徐少琛和莫晨轩莫晨熙他们都看向莫老夫人。表情带着讶异。莫老夫人扫了他们一眼，颜色淡了淡，有突然释然一笑，“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站在过来人和旁观者的角度上观察而来的。哎...你就当莫奶奶胡言乱语吧！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我以后也管不着了！随你们自己吧，路，都得你们自己去走！”
楚司霖看着莫老夫人的眼睛，那双沉练的眸子里是他现在还看不懂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