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两人根本没察觉另一辆车子的离开。白安安用力的咬住他的下唇,却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磨梭,握在他颈后的双手紧张的握着。快推开我!快推开我!不管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快推开我吧!白安安心里狂叫着,唇上己经有些麻木,可是本该暴跳如雷的男人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她不禁睁开双眼,红眸近在咫尺,幽深的可怕,仿佛早己经看穿了她所有的诡计,白安安不禁一抖。腰上突然一紧,一只大手钳住她的腰侧,狠狠将她从身上扯下去,扔到后座上。白安安没防备,狠狠摔下去,后脑撞到车门,砰的一声闷响。百里席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红眸从来没有如此的平静。“下车。”
他道。白安安扶着车门,缓缓坐起来。顾不得后脑的疼前,似是不解的抬起头;“你赶我下车?”
“下车!”
百里席生额上青筋条条,似乎她再不下去,他就要控掉不住将拳头挥过来了。白安安心里一松,面上却假装讶异:“你怎么能把我丢在这里?就算做不了晴人也不用这么绝情吧?”
百里席生突然行动了,他探身,一把推开后座的车门,大手在她肩上一推,白安安不由的往前冲去,跌撞着被人推下了车。砰!车门在身后狠狠的关闭。巨大的砰撞声回荡在死寂的夜里,下一秒,巨大的引擎声轰鸣而起,车子如箭一般冲了出去。白安安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子,轻轻的笑了。去过你本该有的生活吧,我的人生己经没有什么盼望了。白安安拢拢外套,向四周望望。这个时间就不要妄想会有公交车了,白安安走进药房,大概问了一下方向,走出药房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车子如飞弛的箭,周围的风景飞速的从两旁略过。夜色越发的浓墨,远处的路灯也像一道火龙,指引着他开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百里席生掏出手机,他的手指有些发颤,按了几次才按住一个号码。他用左手按着电话,右手却在四处寻的着什么,不多时,他终于在柜子的最里面找到一盒烟,他倒出一颗送到嘴里,并不点燃,只是用力的咬着,像是借此平复心里的情绪。灯光从他眼里掠过,犹如一片繁乱的景色,那景色越转越快,慢慢变成一片模糊的风景,百里席生甩甩头,脚下却不由的用力,车子越开越快。“阿生?”
林婉芝的声音有些惊讶,他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话筒里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她听到引擎飞快运转的声音,不禁坐起身,拢了睡衣走到窗前;“你在开车?”
“……她该死!”
男人的暴喝声震荡着她的耳膜。林婉芝瞬间就察觉到男人情绪的不对,她飞快道;“阿生,你在哪?把车子停下,听话。”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为什么都在骗我,为什么为为什么……”“阿生,你现在很不对劲,你不能再开车了,听我的,快把车子停下!”
林婉芝咬住手指,极力压住心里的担心。车子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趋势,而是驶进一条隧道,突然而至的光明让百里席生闭上眼睛。话筒里半晌无声,林婉芝的心也提到了顶点,她对着话筒喊:“阿生?阿生你说话!阿生!”
巨大的刹车声尖锐的划破她的耳膜,林婉芝捂住嘴,整个人瘫软在地毯上,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阿生……”好半晌,话筒那边才传来回应。“……她也不要我了……”林婉芝强忍着恐惧站起身,指甲紧紧扣在手心,强自镇静道:“阿生,你没事对不对?你先听我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和我说话,我在这,我永远在这,不会离开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离开我?”
“没有,我没有离开你!我一直在你身边!阿生,求求你听我说话,我明天就回国,你等我,我马上回去!”
百里席生仰躺在车座上,面前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隧道,他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仿佛罩着一层层的薄雾,他闭上双眼,突然抬拳狠狠砸在车窗上。林婉芝听到声响更是惊恐,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他身边:“阿生,你的药呢!把药吃了!你是不是在自残!”
话筒里只有重物击打的闷声,林婉芝急的不行,又不敢挂断电话,只能不停的叫他的名字。“阿生,你不能让情绪左右了你,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会占胜它们!你己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你长大了,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阿生!你和我说说话……”“阿生……”电话蓦的被挂断。林婉芝顿了一下,开始回打电话,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人接听。她咬着手指,飞快的在通迅薄里打到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终于被人接听,是一道颇为清朗的声音:“林姐?”
“来不及多说了,阿生可能发病了,我不知道他在哪,你赶快去找他!”
对方停了停;“别担心,我会找到他的。”
林婉芝这才察觉她的声音己经开始发颤,她长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失态了,阿生突然打给我,我听出他的开车,你知道他病发时是不能开车的,我……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吧。”
祁明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对我还是这么见外。”
林婉芝听出对方口气里些许失意,她轻声道:“拜托你了,阿明。”
放下电话,祁明摘下眼镜,伸手揉了揉鼻间,按响了分线。“祈局?”
“看看队里还有没有闲人,去找一辆车,应该在五凌路附近,看到车里的男人把他带过来。”
“是。”
挂断电话,祁明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影影灭灭的灯光,他清润的双眸微微泛起波澜,薄唇微启,口气不无无奈;“婉芝,只有事关到他时,你才会想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