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又靠近一些,伸手想去触碰百里席生,可就是此时,百里席生突然猛烈的晃动起椅子。“不要靠近他!”
祁明在外面喊道。百里席生晃了几下见晃不开束缚,猛的将目光投向白安安。凶狠的眸光将白安安钉在原地。这不是百里席生,百里席生不可能用这种目光看她。没有爱,没有温情,没能依赖,此时他的眼底只有恨,浓浓的恨意。白安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掏空,她跌坐在地上,仰着头与他对视。百里席生用力的挣扎,椅子被他晃的撞向床棱,发出巨大的声响。祁明在外面听的心惊肉跳,几次都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却被百里闻川拦住。好半晌,白安安才从巨大的恐惧中清醒过来。她是怎么了?这个人是百里席生啊,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也是百里席生。如果连她都放弃他了,还会有谁真正的在乎他?白安安咬牙站起来,她不敢轻易的靠近他,只是半蹲在他的面前。她没受过什么心理学的教育,但她相信一点,他的心里有她,那他就一定会认出她。“阿生……是我,白安安。”
百里席生冷冷的眸光像把刀,从发丝后射出,看得人头皮发麻。“是我啊,白安安,你的妻子……你忘了吗?”
“滚!”
嘶哑的咆哮仿佛是从喉咙深入挤出来的一般。白安安闭上眼,等他喊完,才继续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要这样……”百里席生又是开始挣扎,他腿上的绳子被他踢断,修长的双腿踢中一旁的柜子,柜子翻倒在地,上面的水杯的汤碗滚落在地,碎片飞溅,险些划伤白安安的手。他又踢又踹,身边能踢的东西都被他踢的粉碎。百里闻川也有些迟疑了,这样放白安安在里面真的安全吗?但是反观祁明倒是颇为冷静了。似乎是察觉到了百里闻川的疑惑,祁明解释道:“医学上有一种手段就是通过刺激病人来得到有利的信息,这次席生发生来得有些奇怪,我怀疑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他没有说下去,但百里闻川岂会不懂,最近这段时间只有白安安和百里席生相处过,不是她又会是谁能刺激到百里席生?所以说让白安安来刺激百里席生应该是最好的。白安安俯身将碎的玻璃捡起,怕百里席生会踩到它们伤了自己。百里席生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一声声刺痛着白安安的耳膜,她忍耐着将垃圾清理好,才重新站在他面前。百里席生的目光无比的陌生,哪怕面前站的是他的妻子,他依旧没有半分的动容。白安安看了他一会,将手探入脖间,从里面抽出一个东西,慢慢的解下来,垂在百里席生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小的香包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用发着幽香的气息。百里席生的目光毫无焦点。白安安上前一步,将香包送到他面前:“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为你缝一个吗?那你就好起来,想要我缝多少个都可以。”
因为白安安的靠近,百里席生又开始发出恐吓的低吼,白安安见他目光中恨意大涨,不由的一征。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就在她错神的一瞬间,百里席生突然伸腿向她踢来,白安安只觉得膝盖一痛,扑倒在地。“白小姐?”
祁明担心的声音从外面传出。白安安马上道;“我没事!”
百里席生那一脚毫不留情,白安安感觉半条腿都开始麻木,继而又像刀扎了一样的疼,她死死的咬住唇,才抑制住喊疼的冲动,好半晌,她从地上爬起来,起身走到门边。咔的一声,把门从里面锁住了。“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闻川意识到不对劲,抬手拍门道。“我不会有事的。”
“把锁打开。”
“如果中途你们闯进来,我的努力就白费了,请体谅。”
白安安说完,一瘸一拐的走回去。她并没有马上走到百里席生的面前,而是走到床的另一侧。百里席生的目光始终警惕的落在她身上。白安安走到窗边,面窗而立,突然扭头冲着百里席生笑道:“阿生,你又淘气。”
百里席生凶狠的眸光突然一征。白安安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暗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百里席生一瞬间停止了挣扎,他的目光里闪动着疑惑和不解,他歪着头,似乎对于面前的一切感觉到不可思议。白安安压抑着紧张的心情,她一把推开窗子,冷风呼啸,如刀片般吹过她的脸。她半倚着窗沿,随手解开了发绳,一头黑发在风吹摇曳开来:“臭小子,听说你想我?还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百里席生喉间一动,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怎么了?知道我要骂你害怕了?”
百里席生的目光有些征征,却己经不再凶猛,眸光中竟然多了一抹期待和依赖。白安安垂眸,这样的百里席生就像一个孩子,让人想过去安慰他。可她不能。白安安硬着心肠笑道:“傻瓜,那颗树早没鸟窝了,哪来的鸟蛋?都是百里家的少爷,你看看大少爷,再看看你,你妈我生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啊!”
“昨天是你说有鸟窝……还说我抓到要给我养。你这个大骗子,你连你儿子都骗……”百里席生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每一个字都说的异常的困难。白安安欣喜不己。她也是刚刚从百里席生的反应里猜测出他的病因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母亲,才想出做出这样试探的方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她对林夫人的了解也不太深,都是从佣人和百里席生的知言片语里知道的,她只知道林夫人是个敢家敢恨,魅力非凡的女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学上几分,可总归要试一试。幸而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百里席生终于开口,门外的祁明也是一阵欣慰。可林婉芝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我早就知道阿生的病是因为他的母亲,可那又如何?他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无法释放他自己,这才是病因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