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诰命夫人这么说话吧。在府门口没站多久,采莲便一路小跑着过来告诉纪寒院子已经收拾好了。纪寒大袖一挥,带着三位属下开赴新衙。院中的石几上已是备好了茶水、点心,纪寒对宁嫣的安排自是满意。这在外人前,女人就要给足男人的面子,这样的女人才能被称为贤内助。宁嫣带着采莲与秋兰离开,纪寒便示意三人坐下。落座后,莫达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记事册,这记事册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无妄薄。”
“大人,据属下走访探查,昨日未开朝前,朱丙等六名大人曾在黄门下与严老大人独处过一段时辰,属下猜测,严老大人在朝堂上的突然反常应与这六位大人的独处有着一些关系。”
听到莫达此话,纪寒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露出了思索的神态。这查案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细节,一些不被重视的细节往往会是一起案件的关键。纪寒在思索,莫达将无妄薄翻到了第三页,并推在了纪寒的面前:“大人,这是礼部侍郎杨大人的口述,属下觉得,杨大人的这则口述会是这起案子的关键。”
“哦?你说的可是杨不扬杨大人?”
纪寒拿起石几上的无妄薄向莫达问道。“回大人,正是此大人。”
将一双眸子凝聚在无妄薄上,莫达三人皆在看着纪寒。纪寒在朝堂上的表现他们三人皆是知晓的,所以这三人并未对纪寒心存任何的轻视之心。放下手中的无妄薄,纪寒一边用手指敲着石几,一边转动着石几上的茶盏。莫达三人并没有打扰纪寒,而是在等待着纪寒说话。杨不扬的口述他已看完,在这份口述中,杨不扬着重提到了严格的眼神。惊慌、震惊以至于呆滞,这位严老大人在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去问严格?想都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他还怕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纪寒从石凳上站起,而后看着莫达三人说道:“咱们现在先来假设一下。”
“假设?”
莫达三人异口同声的向纪寒问道。“嗯,假设朱丙六人在开朝前与严格聚在一起是为劝导严格向圣上进言,而严格当场也言辞拒绝,那么左右严格的便是他的这个眼神了,我觉得,这个一定会是此案的关键,他当时一定是看到了一个让他不能拒绝的东西,这个东西很有可能是人,而且是能够上朝议事的人。”
“此人或许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他的官职应该在本朝并不大,但是在前朝就未必如此。”
纪寒在用侧写的方式推测此人,莫达三人听的亦是神采奕奕。“安插一名死士在我宁府七年,此人应该在京中任职超过七年,查——”纪寒突然快步的走到石几前向莫达三人说道:“查在京中任职超过七年以上并且官职不大的官员,官职定在……”纪寒斟酌片刻再次说道:“官职定在在任职期间从无劣迹也无政绩的三品以下的官员身上。对,就是这样。”
“大人,为何是三品以下?”
袁琅一脸不解的向纪寒问道。“死士,这树大招风的道理此人怎能不懂?他既要上朝听得朝政,又要培养死士,策划阴谋,如若他的官职很大,那么他这不是给自己身上着风么?”
“还有,一定要密查,不能让此人知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疯子,这个疯子已在皇城隐藏了七年之久,这七年里,他到底还布了什么局,手下还握有多少名死士,这些我们可是一概不知。”
听到纪寒此话,莫达三人皆露出了惊容。匆匆起身,莫达三人向纪寒告退。站在院中,一片枯叶从树梢垂下落在了纪寒的身上。秋日了,这天干地燥的有多少日没有下雨了?看着这片落在肩头的枯叶,纪寒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一间不知是为何处的密室里,一盏烛灯正在案几上摇曳。这盏烛火摇曳的不仅仅只是密室里的摆设,摇曳的还有两道人影。两道人影,一道坐于案首的木椅上,一人躬身而立。“人何日会到?”
坐于木椅上的一道朦胧身影向躬身而立的身影问道。“明日。”
躬身而立的人影回道。“很好,人到了便让他杀了那个宁家的赘婿。潜在各个大人府邸的死士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吧?这一次不会再生出意外了?”
“不会,这一次实为天助,皇城一连半月未下雨,这天干地燥外加秋风,只要火势一起便如星火燎原。”
“很好,准备一下吧,我的身份不日便会暴露,是该离开这里了,待我在回这里之时,便是太武灭国之日。”
“那安插在各个大人府邸的死士呢?”
躬身而立的人影向坐于木椅之人问道。“他们?既是死士,当为孤死!”
说罢此话,坐于木椅之上的人便拂袖起身。起身的刹那,案几上的烛盏忽然熄灭。室内漆黑一片,转瞬便没了声音。纪寒走出院落,正好看到一名小厮在扫着落在地上的枯叶、枯枝。枯叶很多,枯枝很多,这小厮像似草草了事一般的将这一院子的枯叶与枯枝扫到了院角便悠然的离去。纪寒将一双眸子定格在了院角的这堆枯叶枯枝上。走到枯叶堆前,纪寒弯身捡起一片枯叶并攥在手中,只是这轻轻一攥,手中的枯叶便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