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袁琅停下了脚步。当刘大壮抱着纪寒一路奔至宁府时,当宁嫣看到浑身染血的纪寒后,宁府上下乱作一团。刘大壮不走了,差事他也撒手不管了,这纪寒是条汉子,是个值得他用心去结交的汉子。这几日的宁府可谓是门庭若市,宫里的,镇国司的,郭府的,还有一些各个大人府里的那可谓是来的络绎不绝。纪寒解救了皇城的危机,那些没被收走的枯叶确实是故意为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靖太子在临出京前便是要火烧皇城。纪寒躺在自家的软塌上,这几日可谓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宫里的太医、皇城里的名医,就连那些云游四海的“神医”们都将鞋踏破在了宁府里。宁嫣那是日夜不离纪寒左右,就连一向连纪寒都不带多看一眼的陆倩倩也给纪寒做起了端茶倒水的活计。虽躺于软塌之上,但是纪寒却对皇城中所发生之事知无不详。刘大壮又一脸殷勤的为纪寒端来了一碗参汤,就连刘大壮的夫人王金莲都暂时住在了宁府。莫达、徐恒、袁琅仨人每办完公事后便会来看纪寒。那一剑并未刺穿纪寒的心脏,若不是纪寒将身体移出了几分,那么蓑衣剑客的那一剑便会真要了纪寒的性命。在加之纪寒体内的那一股暖流,纪寒痊愈的要比那些太医们预计的时间还要短。五日后,纪寒便能下床,七日后纪寒已是健步如飞,生龙活虎。黎青与康季被关入镇国司的死牢,圣上未处斩二人便是因为黎青要在处斩之前见纪寒一面。在莫达的陪同下纪寒去了。二人见面是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带着手铐脚铐的黎青在看到纪寒后并没有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而是抬起他那一双浑浊中透着清明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纪寒。四目相对,纪寒命莫达打开了牢房。长舒一气,迈步而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在一番沉寂后,赵烁才向纪寒开口说道:“若不是你,我所有的计划都会成功。”
赵烁便是黎青的真名,而赵烁的身份便是亡国大靖的太子。“在死之前,我有一疑问,你是如何知晓我火烧皇城的计划,我自认此计天衣无缝,皇城起火,我便可趁乱离开,你是如何看出我所布此计的?这七日里,我敏思苦想却不得果。”
如何看出?纪寒打算说实话。“其实我并不知道你这火烧皇城的计划,只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如果非要硬说一个理由的话,我可以用四个字来回答你。”
“哪四个字?”
赵烁疑惑的向纪寒问道。“防火意识!”
对于赵烁而言此四字是个他从未听过的新词汇。“那日在黄门下严格所看到的就是你吧,有一点我也挺想不明白的,你既是靖太子,严格又是你的太傅,严老大人虽然年事已高,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在这七年里连他的学生都认不出来的地步吧。”
纪寒向赵烁问出了一个他也无法想明白的事情。“他当然认不出,因为早在二十三年前我便毁了我的脸,现在我的这张脸除了一双眼睛之外,皆不为我自己。”
听到赵烁的这句话,纪寒心神微震!“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还有何话想说?”
“自古成王败寇,我心中之惑已经解开,你可以走了。”
赵烁起身,转身看向了并不存在的牢窗与月色。纪寒静静的看着这位靖太子的背影。这个背影透着一种深深的落寞与决绝。看来他已是心升向死!在纪寒迈出牢房的那一刻,赵烁的声音突然在牢房里响起。“纪寒,在靖亡之前,我也本是一天真少年,在靖亡之后,那个天真少年再也回不去从前。”
纪寒听得赵烁此话不觉皱起了一双眉宇。此话初听是为感慨,可是他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感慨呢。而且在莫达的叙述中,在康季的口供中,此人绝不会是这种发出这番感慨的人物。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人,他此刻所向纪寒展现的就像是痛改前非,大彻大悟了一般。不,不对!纪寒突然冲入牢房,并将赵烁的身子从墙面上扳回。被纪寒强行扳正身子的赵烁与纪寒再次四目相对。这一次的四目相对连纪寒都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赵烁的这双眼睛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在这双闪烁着寒光的的眼眸里,纪寒看到了赵烁对他的轻蔑与挑衅。被这双眼睛盯着,就彷如正在被一条藏在阴暗里的毒蛇盯着一般。“七年,你以为这七年里,我就只做了这些吗?”
赵烁在向纪寒说话,在说话中他的嘴角亦在勾着嘲讽的笑容。“纪寒,你的府里是不是有位叫做采莲的婢女?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夫人吗?”
“你说什么?”
纪寒突然伸手抓住赵烁的脖颈并将赵烁推到了冰冷、潮湿的墙面上。“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设计你与宁贵妃?你猜猜我为什么会知道采莲这个女婢的名字?”
纪寒突然松开了赵烁。“莫达,莫要让他自尽,等我回来。”
纪寒一声令下便冲出了牢房。一路狂奔,向着宁府狂奔。在冲入宁府后,纪寒便看到正坐在小院中的宁嫣。采莲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羹已是递到了宁嫣的手中。“别喝!”
纪寒一声大喊,便冲到了宁嫣的面前。在宁嫣一脸的不解下,纪寒突然伸手打翻了宁嫣手中的粥羹。粥羹洒了一地,采莲向纪寒一脸埋怨的说道:“姑爷,您干什么啊,这羹我可是熬了很久的。”
听到采莲此话,纪寒将一双眸子落在了采莲的身上。采莲眨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纪寒。纪寒双眸眨动。卧槽!我被赵烁给耍了。不顾宁嫣满脸的惊愕,纪寒再次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小院。而当纪寒赶回牢房时,纪寒却懵了!因为赵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