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若是这第一步都出了岔子的话,那么往后更是困难重重。“带走!”
纪寒大手一挥,便当先向着前方走去。只是纪寒方迈出一步便被乌明雅拦在了身前。“你们可以走,但是我的族人和货物你得留下。”
乌明雅直视着纪寒并一字一句的说道。“哦?我说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乌家私售的可是朝廷令行禁止的私盐,你们乌家触犯了朝廷的律法懂吗?我身为朝廷命官办的是合乎法令的事。”
纪寒已经很耐心的在为这位乌明雅普法了,这要搁着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男的,纪寒早连她一起带走了。“这位大人,是朝廷不要我们绳州在先,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我们就是一群还未开教礼化的蛮夷,你们这些住在皇城里养尊处优的人哪懂得我们的不易?”
“大人现在跟我讲法,那我绳州海民遭受海盗欺压之时你们怎么不去与他们讲法?我绳州与南荣接壤,大人可知道我们绳州每日都活在惶恐之中?南荣要盐,我们乌家若不给,他们便会扮成海贼杀掠我绳州的渔民,你们要供奉,我们绳州若不给,你们便会觉得我绳州有自立的念头派兵征讨,敢问大人,在这种情形下,你要我绳州子民如何生活?”
纪寒从乌明雅身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曾广。曾广在纪寒灼灼的目光下埋头不语。什么都不用问了,曾广的这个低头已经告诉了他一切。看来乌明雅所说的都是真的了。“大人,不是我们不管,只是因这海域太大,我们无从防范!”
听到曾广埋头说下的此话,纪寒从曾广身上移开目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可以放了你的族人,但是这批海盐我必须得扣下,这也是我的底线,至于方才姑娘向我所说的这些,若是姑娘不嫌,可否与我回府细说,我即为绳州的父母官,当以绳州百姓的安居乐业为重,还请姑娘相信圣上,圣上并未放弃你们。”
乌明雅的一番话对纪寒触动很大,看来他还是将绳州的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乌明雅在斟酌片刻,才向纪寒点头。今儿起了一个大早,明明精神抖擞的是来为他找回场子的,可谁知却事与愿违。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再又一路浩浩荡荡引人注目的离去。不过,乌明雅竟然真的跟纪寒回了巡抚府,却是绳州今日最大的新闻。这乌明雅不仅是乌族的掌上明珠,更是他们绳州百姓眼中的神女。回到府邸,纪寒将乌雅领至府邸后院的凉亭,并亲自为乌明雅看茶。一张石几前,落座的分别为纪寒、乌明雅、杨不扬、刘大壮与曾广。茶香四溢,纪寒看向乌明雅当先推心置腹道:“本官在来时便曾在嶒港听闻南荣愈要挑唆你们八大氏族……”“是,确有此事。”
纪寒的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乌明雅接过了话语。“绳州八大姓,我不敢向大人保证其他七姓,但我乌家绝没有这番想法,不瞒大人,我爹曾被一位南荣说客说服过,但是我爷爷将我爹给关了起来,大人说我乌家向南荣私售私盐,此事确实不假,但是我之前也说过,这并不是我乌家的本意,我们乌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昨日之事,我此次下寨便是奉了爷爷之命,来向大人赔礼的。”
在乌明雅向纪寒说出此话时,已是从石凳上站起向纪寒拱手赔罪。这赔罪是真,纪寒一眼便能看出。他本以为要打的是乌家这第一个出头鸟,可是现在看来,这乌家才最有可能成为他在绳州立足的最大助力。“在大人赴任前,爷爷便已经开始打探大人的生平,当爷爷得知大人在京中所行之事,爷爷便告诉我,圣上之所以未理会我绳州,是因为圣上在等一位如大人一般高风亮节、心有抱负的大人来治理我绳州。”
纪寒自石凳上站了起来,这一站是为这位未曾谋面的乌族族长而站。明事理,还将他夸得天花乱坠,这位老爷子绝对是长寿之人。“不敢!”
纪寒嘴上虽是谦虚着,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大人!”
急促的脚步声在后院响起,顾涂迈着风风火火的脚步走进了后院的凉亭。站定在纪寒身旁,而后看了一眼乌明雅,顾涂便跟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了。